夜晚
死生之巅
星沉月明,墨冉一手提着陈酿,一面笑着同身边的人讲话,大步踏了长阶。
“要我说,下次见到那种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打的他们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然后臭骂一顿,直接撵走!一群人贩子,同他们废什么话!”
在她身侧伴着一位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眉眼含笑,颦笑时脂玉般的脸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听墨冉狂言温婉笑笑,颈上有处凸起随着他的动作浮了浮,柔柔开口,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他们把别人的孩子掳去,遭这样的罪过,让他们的爹娘心如刀割,良心自然也是过不去的。”
“我若能说醒他们,迷途知返,改过自新,岂不是省去许多流血?”
“以暴易暴,能得几回安?”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比如你那个天之骄子凤凰儿堂弟,墨冉必是一通唾弃。
可同样的话从师昧口中说出,便是最通俗的道理也变得惶惶天威,无上高崇。
墨冉抽抽鼻子,极委婉地开口。
"师昧啊,你总是这样,须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师昧的脚步忽然顿住,死生之巅三千七百九十九级的长阶宛如天梯,一路通往世人最向往的仙堂。
一轮圆月自路尽头升起,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这身影背对着月,面朝着二人,因着背光的原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就着月光看出,在他身上全副武装披挂着一整套的盔甲,以及背后背负的各种武器,张牙舞爪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墨冉!你还知道回来??”
师昧一怔,道:“少主!”
薛蒙不理他,继续责问墨冉。
“回来了?人熊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师妹忙接话道。
“已经处理妥当了,多亏遇到了阿冉,他帮了我好大的忙。”
薛蒙纹丝不动,往墨冉这边看一眼,立刻冷哼一声。
“凭他那点本事,也能帮上忙?”
墨冉急于自证。
“小爷我文可点墨画千寻,武能拳打九嶷山,你要是不信咱们就过过招!”
见薛蒙不信,墨冉改口道。
“我有没有本事你说了不算,师昧亲眼所见,那要人家说了才算!”
“师昧,你先回去休息。以后少和他厮混,这是个偷鸡摸狗的东西,跟他在一起,是要学坏的。”
“师昧不学我,难道学你?大晚上还衣冠楚楚全副武装,和一只鸟似的竖着尾巴臭美,还天之骄子…”
“哈哈哈,我看是天之骄女吧?”
“墨燃,你把嘴给我放干净了!这是我家!你算老几?”
“我是你堂哥,论起来,应该排你前面!”
“谁有你这种堂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只泥潭里打过滚的狗!”
薛蒙自小就这样,特别喜欢骂人狗,什么狗东西狗玩意等等,只要与狗能挂上钩的都能被他拿来骂人。
她俩自小便这样,早些年墨冉刚被找回带上死生之巅的时候,薛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大约是天生的少主优越感,让他对墨冉关照有加,一度将墨冉当做女孩子照顾。
事实上墨冉以为自己被他识穿了女子身份,琢磨了好几个晚上要怎样搪塞过去,后来才发现这厮只是优越感在作怪。
墨冉自小尝遍人情冷暖,又在女支院被养过几年,已经习惯将自己的性别隐藏。
所以无人察觉墨冉的身份,她自己也就乐得瞒天过海。
要说薛蒙一开始对墨冉真不赖,又是练功时护着,还给她端糕点。
薛蒙是死生之巅的少主,也是少年早成的天之骄子。
普通人修炼,从最初的筑基到修成灵核,期间最少需要十三年的时间,而薛蒙天资聪颖,从入门到灵核修成,前后也就用了五年。
自此名声大振,成为众人眼中的“凤凰儿”。
可现在,这个天之骄子的凤凰儿正像只开屏求偶的雄孔雀,张牙舞爪自我感觉极富战斗和威慑力,颐指气使地唤墨冉“狗东西”......
墨冉不在乎笑笑,掏掏耳朵将多余的东西弹飞,轻轻唤出薛蒙最不想听到那个称呼。
“鸟玩意!”
薛蒙怒不可遏一把将墨冉提起就走,全然不顾师昧在一旁追逐着劝阻。
“不要脸的狗东西,还要不要你那张狗脸了!死生之巅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墨冉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手。
“我怎么了?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
一听这话薛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墨冉捏得更紧。
“你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不记得了吗?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要脸?”
墨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