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少商和子晟跟在众多宫人后面，幸得宫人遮掩，少商捂着嘴打了好大一个哈欠，这一天折腾下来，少商困得实是提不起精神了，步子都迈得拖拖拉拉。

文帝时不时会转头看他们，她便只好佯装着振奋，拉着裙摆向前小跑几步。

霍不疑为和少商步调如一，始终跟着少商的节奏走。他全心思全在自家新妇身上，因此才没得空顾及他人的眼光，以至于旁人每次看到的都是霍将军偌大的身躯却被个小女娘拖着走。

看少商强装镇静这般的难受，他低声安抚。

程少商“少商，你若是困了，我去同陛下说，说我身体抱恙，不赴宴了。”

霍不疑疼爱自家新妇简直没有限度，让文帝听到此话，胡子肯定都气歪了。

程少商“不可，这家宴本就是为你我二人所办。”

少商听到此话到精神了许多。

被吓得。

程少商“你莫要与我说笑，陛下怪罪下来我了担当不起。”

少商急忙拉紧霍不疑的胳膊，生怕他鲁莽。

霍不疑“我未曾与你说笑，你昨夜学礼就学到丑时。今又起得这般早，方才又跪了一个时辰，定是挨不住的。陛下怪罪有我撑着，怪不到你头上。”

霍不疑瞧着越发心疼。

程少商“说得好像你不是如此一般。”

少商被自家郎婿的俨然模样逗笑了。

程少商“你只须将方才那般吓人的话再多说几次便可，那样我可就全然被你吓醒了。”

少商将头歪在霍不疑肩头上用话语挑逗他，惹得他发笑。

文帝“嘀咕什么呢？还不跟上？”

文帝正言厉色地催促二人。

夫妇俩相视一笑，小跑跟上。

席面上，来了诸多的人。

霍不疑自小养在宫里，被文帝用皇子的待遇带大。

子晟婚事落定，虽不至于普天同庆，可还有的排面是不能少的。文帝邀了很多来客，席面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中到了很多朝臣和多年束手封地的皇亲国戚。

场面轰动盛大。

今日倒是少商头一次见五公主与越侯世子约同赴宴。越侯世子因小越侯的禁制，多年来未曾召见入宫。

少商猜想，许是文帝心情好，破例默许他与五公主一同前来。

文帝在家宴上又是追忆往昔，又是畅想未来，洋洋洒洒说了许多，少商却一个字都未听进去，只一心扑在美食上。

果不其然，菜肴很和她的胃口。

直到提到霍翀将军，少商筷子停驻，她扭头瞧了一眼霍不疑的神情。

不甚明朗。

文帝“若是霍兄能看见子晟的和睦美满，便好了。”

文帝忽地感慨起来，时隔多年，再次提起逝去的霍翀将军，他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霍不疑又未尝不是相同的心情。

少商为免霍不疑记起伤心事，立即将筷子旁置，伸手覆在霍不疑的手背上。

#程少商“子晟，我们求圣上准许，明日出宫去霍氏祠堂拜祭吧。”

她能做的不多，但能为他做到的她都要尽心做到。

少商知道霍不疑的血海深仇，知道他诸般的不得已，可她终究无法帮他摆脱亲人离去的伤痛和多年潜伏的无奈。

逝者已故，霍氏也得沉冤昭雪。虽成婚时在骅县，现已归京，即便霍不疑不提她也应自请前去，这是做霍氏新妇的本分。

霍不疑“好。”

霍不疑转悲为喜，笑着应和。

宫宴结束，霍不疑和少商被安置在长秋宫的旧居。

自宣皇后过世，先前的宫婢、侍卫也被遣至四处，人去楼空，显得格外的寂静凄清。

文帝派遣了几个宫人来服侍她与霍不疑，但多是新人，对长秋宫更是生疏，连东西置放在哪里恐怕都不晓得。

春寒料峭，夜里的风比之冬日寒风更为彻骨，少商自知挨不住，便唤了几个宫婢与她同去取棉被。

提着灯正行在走廊上，忽听的一声异动。深更半夜，这走廊更是空若无人，少商吓得立刻戒备起来。

细听来，是猫儿的叫唤，她才松了口气。碍于心中还未消散的恐惧，少商将灯递给宫婢，自己拎着裙摆随同着宫婢大步跑至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