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对峙

在我和卢蓁蓁做纨绔的那几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俊俏男子。

京城世家的那些子弟，不论才学如何，大多数有一副好皮囊。

虽然也许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他们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能够骗一骗不谙世事的少女芳心的。

然而对于我这个曾经把他们按在地上打的人来说，见识过他们被我打的痛哭流涕的模样，他们在我的眼中也只剩下败絮了。

那些内外皆金玉的世家子弟，每每见到我和卢蓁蓁都要退避三舍的。

惹不起我们的要退，他们觉得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赌上前途跟两个女子计较。

能扛着我们家世的，不屑于和我们计较。

这大约也是我们及笄之后几乎无人上门提亲的缘故之一。

慕容大娘子觉得我这是在推卸责任，她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没有开窍。

她说京城的世家子弟在我的眼中大概只分为两种，欠揍的和不能揍的。

我以前觉得大嫂这是在污蔑我，我阅览话本无数怎么会不开窍呢，真的是京城世家子弟的锅！

后来卢蓁蓁花痴了一个又一个的俊俏书生，然而每次卢蓁蓁问我那些书生怎么样时，我想的都是我若是一拳打过去，会不会把他们给打死？

而现在，入宫两年多，我从皇后到主政太后，特别是从云州回来之后，我看周围出现的未婚男子只有可用和不可用的区别，可用的我会想着将他们用在何处，怎么用！至于不可用的，我是不会再看第二眼的！

唯二不同的便是夏晸和夏夜。

夏晸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实际上的先生。

夏夜是第一个主动自荐要做我面首的男子，而且他长了一张我很喜欢的脸。

若他和夏晸不是兄弟，我肯定会考虑收了他。

然而若他不是夏晸的兄弟，大约我也遇不到这人。

人间事就是这样的自相矛盾。

我倒是不尴尬，不过我看这一人一鬼倒是有些尴尬。

于是我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兄弟。

隐娘见我出来，从房顶上下来，跟在我的身后。

“为何这般看本宫？”

隐娘眼神中带着敬佩、好奇、玩味，唯独没有鄙夷。

也不知道是我这个太后身份的缘故，还是她本就是欣赏这样的女子！

“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娘娘！”

我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句话不是话本中男子经常对女子说的废话之一吗？

“娘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这个评价倒是新鲜！”

第一次有人剔除掉我身上所有的家族和夫家带给我的光环，只是从人的这个角度来评价我，不是肖家的女儿，不是主政太后，只是一个有趣的人。

“娘娘倒不像是大夏的女子，更像是长在丝路上野性难训的娇艳无比的玫瑰！”

“这是称赞？”

隐娘将刀抱在胸前，笑的眉眼弯弯。

“这是我的最高称赞！”

我和隐娘沿着凤盛殿前的小径，慢悠悠的出了月亮门，转弯走向水榭。此时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候，水榭连着一方池塘，里面的荷叶挤挤挨挨，荷花亭亭玉立，站在水榭中，闻着秋风送来的清香，便起了在池塘中泛舟的心思。

权力的好处之一，就是你想什么就能得实现。

不过片刻我和隐娘一起泛舟荷塘，她划船！

花厅中，夏夜看着肖霖身影转过月亮门，再也看不到才转过身来看向夏晸。

“你在生气？”

夏夜语气中带着挑衅，看向夏晸的目光带着讥讽。

“不论我是做为帝王还是作为男人，我生气都是应该的！”

夏晸的声音很平静，他将肖霖桌案上的那本论语给拿起来，翻开扉页，果然是一本话本外面包了一张论语的书皮而已。他摇了摇头，勾了勾嘴角。

“哪又如何？”夏夜的眼神中带着倨傲，“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而你早已不是人了！”

夏晸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不用反复的提醒我，我已经死了的事实！”

当初夏晸将肖霖立为皇后，为的是平衡朝堂，也是为了肖家的支持，为夏承昀将来铺路。

后来了解了肖霖这个人之后，他的意图又增加了几个。只是所有的意图之中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帝王不需要男女之情！

他教肖霖帝王之术，却刻意的回避了后宫的平衡之术。夏氏的后宫平衡之术，除了后妃之外，其实还有侍君的。

这是大夏历史上那些主政的太后们留给子孙的平衡之术。

太后养面首似乎已经是前朝和后宫的一种暗地的约定。而太后的面首们也成为一种润滑剂。枕头风，妃嫔们可以吹，侍君们自然也可以。

夏晸将一把椅子召到自己的身后，自然的坐了下来。

他手里翻动着肖霖的那本包了论语书皮的话本。

“若是她日后收下别的面首，你该怎么样？”

夏夜对夏晸这种低劣的挑唆完全不在乎。

“就算是她再收别的面首又如何？谁都无法动摇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虽然两人是双生子，夏晸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夏夜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该有的思维吗？

“怎么？男子可以朝三暮四，女子就该从一而终吗？同样是至高之上，肖霖自然也可以像以往任何的一位帝王一般，挑选她看中的男子。这是她的权利，至于将来会不会那是她的选择！”

夏晸低低的笑了笑，似乎明白了身边围绕着众多的青年才俊，却会对夏夜动了心。

夏夜从未用世俗去约束她！

“她现在可还没有收你呢？你现在就一副正宫的大度模样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啊？”

夏晸见不得夏夜那副得意的模样，总是要戳一戳他的痛处才好！

夏夜气的想去砸他的皇陵。

夏晸总算是舒服了，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夏夜，我之前说过，我之所以立肖霖为后，为的是朝政的稳固，绝对不涉及一点私情！这句话一直都有效！”

夏夜原本绷起的神经似乎被夏晸的这句话给安抚了，他收起了自己浑身的刺。

“好了，我们谈正事！李家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说！”夏夜嘴角浮出冷笑：“李家父子骨头还真是硬！李老太的心也是够硬的，看在儿孙在他的面前受刑却硬扛着什么都不说！倒是对她背后的主子真是够忠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