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破阵子

他坐在椅子上啃桃子，我好歹安生了一会儿，将桌子上自己写的字收了起来。

“破阵子？”

夏夜从我的身后伸长了脑袋，手中的桃已经只剩下桃核了。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塞上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①

“这首破阵子不是鬼斧神工乔三留下的吗？怎么想起写这首破阵子？”

“忽然想起的，正好用来练字了！”

这首词是乔三留下的，却并非乔三所写，据说那是他故乡一位侠客所写。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风雷枪所以才想起乔三呢！夏晸真是够无耻的，居然偷老祖宗的东西！”

夏夜后面的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我还是听到了，感觉这对双生子对彼此的评价还是真的很到位。夏晸曾经也用卑鄙二字来形容夏夜。

“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我觉得这对兄弟之间的相爱相杀，我还是少参与为妙。

夏夜挑眉，笑的像是一只打算做坏事的猫，他猛地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后脚一登越窗而出。

我不禁抓紧了他的衣襟，倒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他后劲不足，把我给摔了下去。

“夏夜，你觉得慎刑司是不是很适合你住？”

本宫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京城闺秀，想要翻窗自己难道不会，哪里还需要这个家伙抱着翻，实在是太有损我肖霖京城第一女纨绔的威名了！

“臣觉得暗炎卫挺好的，臣住着很习惯，不过若是娘娘想给臣换地方，臣觉得凤盛殿就很合适！”

我挑剔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进宫做内侍？本宫乐意成全你！”

“除了内侍之外，其实臣还可以当面首！”

夏家祖先的棺材板高低是压不住了。不孝子夏晸爱好盗自己祖宗的陪葬品，浪荡子夏夜想要做太后的面首。

“怎么样？臣这张脸当面首还是够格的吧？”

我看了夏夜一眼，似乎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和夏晸的脸的差别就越来越大。初见时候，觉得两人是一般模样，而现在即使两人，不对，是一人一鬼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闭着眼也能分别。

“脸是够格，只是我不想麻烦！”

当朝太后将暗炎卫首领纳入罗帐，我怕御史台明日就在明理堂上吊。

况且他还是夏晸的双生兄弟，即使我可以清楚的将两者分开，旁人只怕要以为我对夏晸思之不得，所以找了夏夜来做替。

我对夏晸还真的没有什么世俗的欲望，眼下这种状态是最佳的状态。

我找面首是给自己找乐子，若是找夏夜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太后养面首只要我强势些，前朝的官员们大概也能忍一忍，若是我的面首是夏夜的话，我估计是就算他们想忍也没有办法忍了！

夏夜一脸受伤的模样：“娘娘觉得我是麻烦？”

我不理会他，拍拍他的肩膀，让我将我放下来。

“你还想抱多久？把我放下来！你没有看到静思和隐娘已经跟了一路了吗？”

夏夜自然也是看到了不远不近跟在身后的两人，他还有些不情愿，我看了他一眼，他不情不愿的将我放了下来。

我对着站的不远不近的两人招手，两人走了过来。

“今日回去，你们俩去领罚吧！”

俩人也不争辩，走到我的面前躬身请罪。

我也没有理会，转身问夏夜：“你要带我去哪里？”

夏夜对着我笑的温和：“带你去骑马！”

京师的大街不给纵马疾驰，夏夜将我带到了暗炎卫在京郊的校场。

“这里怎么会有座校场？”

我只知道禁军的校场在城西，而城北的校场是拨给青峰将军卢湛，作为西北军回朝时候的校场，平日里是作为招募新兵的训练场。以前卢蓁蓁经常带我去那边跑马。

这城郊的校场是在明山的侧面，而明山的另外一边紧挨着望陵山。我这些年经常出入望陵山，居然没有发现这里还隐藏着一个校场。

“这里是暗炎卫的校场。暗炎卫可不止是暗卫这么简单，他同时也是一支骑兵，在太祖开国时候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开国后这支铁骑被打散分布于四大军中，直到我接手了暗炎卫，便想着复原这支骑兵。一开始是为了夏晸的亲政，骑兵成立的第一战便是当年围困了徐太后和朝臣！”

夏夜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不久便有清脆的马蹄声传来。

“马是昆塔草原的骏马，前日才到，休息了一日，就恢复了神采。我从上百匹马中一眼便挑中了这匹。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上来试试！”

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白马全身无异色杂毛，只在额头处有一处水滴形状的黑色毛发，俊美无匹。

它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我不由的伸出手去抚摸它光滑的皮毛。

马上已经装好了马鞍脚蹬，马儿向后扬了扬头，似乎在催促我上马。

“它也想载着你驰骋！”

我翻身上马，一扬缰绳，马如流星前行，风过两耳，畅快无比。

“驾！”

夏夜也骑着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赶了上来，我们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校场上驰骋了一圈又一圈，等到我从马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腿被磨得生疼。

果然做人不能太放纵，否则容易吃不了兜着走。

回宫是静思背我回来的，我趴在静思的背上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夏晸过来见我双腿走路异样，得知我是去骑马磨了大腿，脸上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

“我们霖霖果然是精力无限，不亏是京城第一女纨绔！”

我觉得夏晸这张嘴，若是他不做皇帝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我跟他说起了有关明山校场的事情，还有暗炎卫的那支骑兵。

我原本以为夏夜带我过去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然而原来只是夏夜的自作主张而已。

夏晸眼中的神色似悲似喜，我有些看不分明，等我想要再仔细的看去，他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那支骑兵是夏夜当初为了我能够顺利亲政而重建的！”

我点头，夏夜也是这么说的。

“后来我意识吴王的反意，便想将这支骑兵训练成对付吴王的劲旅，不过眼下我却改变了主意！”

夏晸的目光看过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想用这支骑兵来对付昆塔草原上的游牧？”

只是若是这支骑兵对阵草原上的游牧，就丧失掉了他原本的优势，毕竟若是说骑马打仗，常年在马背上的游牧比大夏的骑兵更具优势。

而吴王的兵马以步兵为主，若是他真的反了，骑兵的快速移动性对上步兵更加的具有优势。

“所以我想要将这支骑兵打造的即使对上游牧的骑兵也具有优势！”

作者① 选自金庸《破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