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一个轨道

孙识君副局长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钱是王耕农个人出的。

当听说，阳光学校的校长带着一群学生在新华书店吃汉堡和炸鸡腿，她的第一反应是”太不像话！“

“做得好，做得好，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爱心的校长。”孙识君副局长此时恢复了她的冷静，显得格外亲切。“王校长，我听说你最近从外地市招来几个学生，有这回事吗？”

“有的。”于是王耕农校长便把新招收的三个学生情况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孙识君副局长听了，久久没说话，她眉头紧蹙。

“王校长，我们只是讨论哦，讨论！我们的办学经费还没有到那么宽松的地步，我们的办学方向主要是为山城市服务，为什么要替外地的教育部门背包袱呢？我的意见你们是不是把大门先关一下，主要还是为本市服务，不要让我们的教育资源流失到外地去。”

王耕农校长立刻意识到，孙识君副局长是反对网络招生，特别是招外地的学生。他立刻解释道：“孙局，其实我们招收外地学生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能够解决一部分我们的办学经费，同时能够宣传我们的学校……”

“打住，王校长，我承认你是商界精英，做事喜欢用市场的办法，但教育有教育的规律，我问你，你要宣传你们的学校，宣传什么，宣传阳光学校办得好？还是宣传我们山城市这里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学校？你要清楚，你收容的都是山城最渣的学生，是一堆垃圾！”

孙识君显然很激动，她是一直压抑着自己，从那次参加阳光学校的开学典礼后，再没有去过，根本不知道学校现在发生的变化。她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这个王耕农自命不凡，做事不请示，捡到筐里都是菜，饥不择食，竟然把外地的问题学生也招来了。

所以一激动，孙识君说话再不考虑边界和轻重了。

“你……孙局，我不同意你这种说法！学校是破，但不臭，那些问题少年也不臭，我们的老师也不臭！我们都是干部，你不能这样说学校，说孩子，我……”

孙识君副局长再次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王耕农校长的话，“行行行，我说话不够严谨。但我要提醒你王校长，你把这么多的问题少年都引起山城来，那就是给山城的治安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是给我们教育主管部门出了难题。我希望你考虑我的建议，不要再借创新之名，搞一切不切实际的办学思路，阳光学校只要有个名字存在就可以了，你真以为我们想要把阳光学校办成省市的优质重点中小学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王耕农炸得呆在那里。什么意思？原来领导也只是逢场作戏，压根就没有想办好阳光学校的意思！

“好，孙局，我知道了，不过我今天也想顺便问一下，局里答应给我们一些支持，我们的报告也打上来了一段时间，还没有给我们批复。我想问一下，现在到哪一步了？学校很为办学经费着急。”王耕农校长也有些急，他不知道孙识君副局长这番话是她个人的意思，还是局领导班子的看法。

“这个，这个，你去问一下杜局吧，他是一把手，他当家。”

“行！”王耕农校长起身去找杜局长。

而就在他问完杜局长回来的时候，又看见孙识君正背对着门，与办公室包主任说些什么，包主任一看见王耕农校长，就对孙识君副局长挤眼，而孙识君副局长完全没在意。

王耕农校长只听她在说：“还想从我这里批钱，有钱也不会给他们阳光学校，做梦……”而她终于看到办公室包主任对她挤眼是什么意思了，她回过了头。

这一看，不仅没有尴尬，反而立刻笑吟吟地对王耕农校长说：“怎么样，找到杜局了吧，他同意我是不会有意见的，我全力支持。”

这张脸，比翻书还快。

王耕农校长心里一酸，嘴里挤了句：“谢谢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