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象地

沉香已面无血色，咬紧牙关支撑着宝莲灯。可面对巨大的源源不断的琴刃，还是不堪重负。

杨戬看着不定时划过太极图的玄鸟尾羽，那流动着无穷力量的火红色，耀眼又夺目。杨戬侧着身子，脚下蓄力，最后用力跑出去。

脚下金光闪闪，嘴里口琴回响。奋力躲过琴刃之雨，杨戬终于得以抓住玄鸟的羽管。他也顾不得烫手，也不在乎力量冲击的疼痛，只紧紧抓着玄鸟。随着几乎要刺穿耳膜的风声，杨戬单手摘下蓝白扎染发带，那发带也在一片火色之中被渡上一层暖色。

墨色发丝缭乱，却没有遮挡住那渐渐睁开的天眼——这太极图的一方天地之间，闪现出剧烈的金光，光芒遮天蔽日，令婉罗和沉香眯住眼。

杨戬咬紧后槽牙，待到玄鸟尾羽划过太极图之后，杨戬的天眼已完全睁开。

额间多生一目，目中金光熠熠藏尽无量功德，得目之人踏过人间看尽历史洪流，如今这闭合了十二年的二郎真君天眼，借助万火积聚而成的玄鸟之力，再度睁开，光芒万丈。

可杨戬冲出太极图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倒在血泊之中，九尾全数断裂的絮语。

神仙或者有所修为的妖，可以通过献祭达到某个目的。但往往献祭的代价远比其目的本身大的多，因此如今很多神仙妖怪都不清楚献祭之法。但也只是不清楚，而非失传。

杨戬怔住了，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这是不是还是虚像，他是不是还待在太极图里?

可当魔家四兄弟，以及玉鼎真人一起攻击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元神时，那痛楚又告诉他，这不是假的，絮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献祭了。

令人眼花缭乱的多色光芒朝他逼近，就在咫尺之间，杨戬锢住钻心的哀痛，二指并起抵在天眼之前，几乎大喊出来。

杨戬法天象地！！

被压制下去的元神从新显现，一瞬间震荡开五人的招式。玉鼎真人大惊，魔家几人也看出端倪。虽说战神杨戬不是能轻易击败的，可他也不过刚刚恢复神力，怎会如此强悍?

不过片刻，玉鼎真人惊愕的用拂尘指着絮语。

玉鼎真人这狐妖刚刚并非是在太极图里，意识混乱的随意献祭！

魔礼红而是舍命舍魂化作神力，助杨戬?！

几人还未多说几句，杨戬就大步奔跑，直冲曾经倒转插入巨大山石里的斧柄。玉鼎真人虽然迅速下令阻止，却根本不是得到絮语生魂之力加持的杨戬的对手。

那回来了的战神杨戬，双手握住巨斧，直直朝着他们而去。

亮光交织，声响滔天。倒在已经冰凉凝固的血泊中的絮语回光返照，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看见的第一眼以及最后一眼，就是杨戬斩碎那五人元神的瞬间。

就是这样，杨戬……

絮语就连在心里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沉沉的闭上双目，在晕头转向，又剧烈疼痛，还喘不上气的痛苦中，吐出最后一口气。

她没有说完，甚至没有想完的话便是：

就是这样，杨戬。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你是不染烟尘的清源妙道真君。你俊朗的眉眼里映入的应该是天下万物，黎明与苍生，而非我。

就是这样，杨戬。继续做你的神，我不能叨扰你。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我估计无法入轮回，你就带着我附加的神力，与我的尸体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