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心入宫

萧南曦说到做到，第二日便来寻了无心，让他换上小太监的衣饰。

见这衣服，无心面上有些不自然……

萧南曦坏笑道：“能跟着我入宫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或者说，你想要另一套？”

无心神色一僵，“不用了，曦姐姐，我突然觉得，这套挺好的。”

萧南曦没忍住轻笑一声，在外面等着无心收拾好出来。

两人入宫之后一路无阻，只是路上碰见了瑾宣，不管是不是偶然，都让萧南曦升起了警惕之心，想到当日在百晓堂的听闻，她无法完全信任他们四个。

简单的招呼过后萧南曦带着无心继续往前，步入景泰宫，看着眼前空荡冷清的宫殿，无心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宣妃娘娘！”看着坐在院里的美人，萧南曦微微屈膝。

无心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没让自己彻底失态。

“殿下回来了？快过来。”宣妃温柔地招呼着萧南曦落座，为了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萧南曦突然带过来的小太监，她也没有多问。

“多谢娘娘！”萧南曦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直接道：“娘娘，我今日是有些事想单独找你。”

说着，看着宣妃身旁的几人，宣妃会意，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

“公主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在宣妃不解的目光中，萧南曦起身，拉过无心让他坐在宣妃对面。

“娘娘，当年我答应过你，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无心一愣……

“啪嗒”一声，宣妃手里的杯子摔在了桌上，“殿下，你说什么？”

萧南曦看着宣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娘娘，他叫无心，是我在江湖上认识的弟弟，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叶安世。”

宣妃面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了，泪水模糊了双眼，颤抖着伸出手，就想抚上无心的面颊。

“世儿，是你吗？”

“是我，娘亲。”

无心的眼泪彻底止不住了，甚至声音都带上了沙哑。

看着两人相认，萧南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只是刚出去，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人，萧南曦浑身一僵。

完了，怎的这般倒霉，偏偏今日就遇到了他。

回头看了看身后，萧南曦叹了口气，只得自己迎上去，希望能把他带走吧。

不等萧南曦开口，萧羽率先问道：“姐姐今日，怎么来这景泰宫了？”

萧南曦面不改色道：“此次回宫还未来得及拜见宣妃娘娘，正好今日有空，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今日父皇还未醒，我先去看看母妃。”

萧羽提步就要走进去。

“等等。”萧南曦连忙制止。

只是萧羽真的停住了，转过身来，她却是顿住了。

萧羽眸中的墨色翻涌而过，问道：“怎么了？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就是想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正好今日碰见了，不如去晨曦宫用膳吧？”

“姐姐记性怎的这般差了，千金台那日，我们不是才见过了吗？还一起用了膳。”萧羽袖中的手不断握紧，继续道：

“那日姐姐还真是冷漠啊，叫我难过了好久。”

“我……”萧南曦嘴唇微动，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萧羽接着问道：“那不如姐姐跟我说说，那日你和二哥谈了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

萧羽不由得转了脚步，一步步逼近萧南曦，“怎么？姐姐这也不能说吗？”

“姐姐在怀疑我什么？”

萧羽抬手想抚上萧南曦的面颊，萧南曦下意识的戒备，手上运起了内力。

萧羽感觉到了，手转了方向，一把拉起萧南曦的手腕，看着她的手嗤笑一声，“姐姐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看着萧羽眼里的怒火，萧南曦心中刺痛，用力甩开他的手，质问道：“那你呢？雷家堡之变，暗河截杀，你敢说这些不是你的手笔？”

“还有这两日，暗河入天启，九九道和太师遇刺一事，也是你在背后出手吧？”

“萧羽，你何时变得这般狠毒了，机关算尽，招招致命，不给人留半分生机。”

“当日若非我及时赶到，我的大师兄，就要死在暗河手上了，那样，我才是与你不死不休。”

“是我蠢，是我识人不清，我曾经天真的以为，你只是脾气有些差，坏习惯有点多，只要好好劝，总能改过来的。”

“可你却是往我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我从来不知道，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不如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萧南曦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弟弟已经面目全非，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全部发泄了出来。

“你要争，你要抢，这些我都明白，可你为什么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在你心中，可还有一丝情义？”

“萧羽，我的好弟弟，你来告诉我，为什么？”

萧羽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他伸手抚上萧南曦的侧脸，缓缓道：“所以啊，我的好姐姐，他们将你养的太天真了！”

“我既然要争，既然要抢，那自然要流血牺牲的，那些事情是我的手笔又如何，只要能达成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萧羽眼中满是偏执，“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们都是皇子啊，可萧楚河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有他在，我们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父皇的宠爱，太子之位，只要他想要，父皇都能给他。”

“可我呢，我也是他的儿子，他的眼里为什么只有萧楚河一个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母妃，呵……”

萧羽的手下垂，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她的心里只有那个叶鼎之，只有她和叶鼎之生的那个儿子，我算什么？我这一生的屈辱，都是拜她所赐。”

“还有你，我的好姐姐，你总是这样，你在意萧楚河，在乎萧崇，在乎琅琊王，你在乎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知道在哪里。你心里，我甚至都没有你那些江湖朋友来得重要，有他们在，你就永远都看不到我。”

“可是姐姐，在我所有的计划中，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告诫过我的人，不许他们伤你一丝一毫。”

“但是你呢，姐姐，当年，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会一直陪着我，永远不离开的，可是，你还是离开了。”

“你说你要去闯荡江湖，好，只要你能经常回来看看我就好。可是你，一走就是四年，杳无音信，我几乎将整个江湖都翻了过来。”

“姐姐，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吗？你可以时时为萧崇送去药材，却不肯给我带一句话。”

“好不容易，我等到你回来了，你却要嫁人了，你是不是打算嫁给他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听着萧羽一句句质问，萧南曦瞳孔微缩，她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积压了如此多的怨恨。

但是最后，看着萧羽发红的眼眶，她张了张口，只觉得嗓子堵得慌。

她从来不知道，她消失的四年，对他影响这么大。

他变成今日这般，她也有责任，她没有教好他……

萧南曦走近他，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滴：“阿羽，无故消失四年，是我不对，可无论是父皇，还是你的母妃，你扪心自问，他们真的就那般不在乎你吗？”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