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已修）

风沙肆虐（龙门）二

“衣服可还合身？”

“嗯。”果然还是个孩子，语气里带着欣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墨绿色和黑色？”

雨化田淡淡道：“不容易脏。”

肆虐有一瞬间是裂开的，好嘛，我还以为你关心我，我还以为我的真心终于获得了一点点回报，原来你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好洁之癖？

雨化田感受到了面前小姑娘的心情变化，本来打算说两句话表示安慰的，可赵鲁子忽然匆匆赶来，低声禀告雨化田：“是万贵妃。”

肆虐本就听力异于常人，再加上原主习武多年感知异常敏锐，自然听见了赵鲁子所说的万贵妃。凭借原主的记忆，肆虐知道万贵妃就是让雨化田追杀自己的人 ，并且听宫中宫女们说，万贵妃和雨化田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肆虐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埋怨原主为什么不能八卦一点，也不至于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费脑子得很。

雨化田已经带着侍卫径直离开，没给肆虐留下一句话就走了。但是听素慧容说，她现在没有任务，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

“太好了，我自由辣。”肆虐美滋滋地想着，刚打算出门，细想了一下还是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自己黑色的便装。

找到皇宫对于肆虐来说不算难事。她刚潜入宫里，就看到雨化田带着一众侍卫进入某位妃子的寝宫。雨化田抱着一只毛绒绒的肥猫守候在绣床边，目光望向翩翩走来的粉衣妃子，肆虐猜测她大概就是万贵妃。

万贵妃招呼雨化田坐在湖上亭子里的绣床上，肆虐忍住把藏在袖子里的暗器投出去的冲动，继续观察两人的动作。

“这宫女也是能忍，这都面无表情。”肆虐默默把头转向一边，暗自吐槽。

终于忍受不了两人的动作的肆虐离开皇宫，她没有注意到雨化田对着她的背影浅浅的微笑。

原主的房子不算很大，但绝对算得上是豪宅。没有雇佣仆人，地面上已经落灰，但依旧不影响院落的整洁。一共六间房屋，两间住人，一间待客，一间摆放武器，一间陈列珍宝，还有一间收藏书籍。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肆虐不禁感叹，人家原主的十五岁怎么那么牛逼。

根据记忆，肆虐忽然想起在屋后的园子里好像有一条地道，通向一个神秘之地。至于终点在哪，肆虐却发现原主也没有相应的记忆。对着黑黢黢的洞口，肆虐托腮思考，最终还是决定不下去。

忽然想起自己给雨化田的礼物不知道遗落在哪，肆虐便从摆放武器的屋子里重新挑选了一把匕首。

雨化田和万贵妃之间的关系总归让她心烦意乱。

“万贵妃……万贞儿……”肆虐眼神慢慢冷下来，把一把黑金古刀背在身后。西厂的势力还没有稳固下来，需要有人扶持。而现在，宠妃万贞儿就是西厂的盾牌。“真可惜，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平静了心情，肆虐带着匕首长刀和一堆银钱满载而归。

溜进雨化田的府上时，天色刚刚黯淡下来，星星已经缀在穹顶上。

“雨化田。”看见雨化田的身影立在书房里，肆虐快步走进书房，把匕首递给雨化田，“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感谢你把我捡进西厂。”

雨化田笑了笑，接过匕首。低着头细细打量，很精巧的匕首，体积小，可以轻松地藏在衣袖里。

“我现在跟你干活，是不是每天都得去西厂？”肆虐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用。”雨化田放下匕首提起笔，在砚里吸足了墨，写下一幅字，“你每天跟着我，或者想去哪都可以。”

肆虐凑到雨化田身后，打量桌上的字。

“风沙肆虐？”肆虐轻轻念出。

雨化田把字递给肆虐：“你年纪尚小，暂且不用担当责任。不过朝廷腐败，你迟早也会被这风沙吞没。”

肆虐小心的把字收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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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肆虐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和雨化田一起去追杀怀有龙种的宫女。

站在船的甲板上，肆虐和身边的马进良搭话：“大档头，你会游泳吗？”

“会。”

“潜水呢？”

“会。”

“哇好厉害。”

“嗯。”

“大档头，你说这宫女怎么能跑这么远，逃出这个国家又能去哪呢？”

“不知道。”

“大档头，你口罩真帅，能给我一个不？”

“不。”

“大档头，你说……”

终于，马进良受不了肆虐的小碎嘴子，返回船舱保护雨化田。

完了，没人聊天了。就在肆虐百无聊赖前前后后踱步感叹命运多舛的时候，三个人影从船下跃上甲板，拔剑就向肆虐冲来。

肆虐多日没有活动筋骨，心中对于战斗早就是饥渴难耐，立刻拔出黑金古刀迎战。

身着黑衣的三个来客一同出剑，肆虐灵活躲避，一把黑金古刀向团扇一样上下翻飞，几乎看不清刀刃，只能听见刀刃划过空气的气流声和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从远处看，四人战得难舍难分，衣摆肆意飞舞，令人眼花缭乱。

“你究竟是谁？”赵怀安渐渐感到自己处于下风，便问道。

“西厂闲人肆虐。”肆虐一边答道，一边游刃有余地抵挡三人的攻击。

赵怀安和两个同伴对视一眼，纵身跃进水中，不见了踪迹。

“？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不能再战一会？”肆虐正吐槽刺客业务不行，回过头，就发现雨化田正坐在桅杆下闭目养神，肆虐于是走到他身边。

“他们总是低估西厂的实力？”肆虐轻声问道。

“不是低估。”雨化田睁开双眼，“是他们低能。”

“也对，你武功高强，年轻有为，当然有骄傲的资本。”肆虐抬头看向水天相接的一条细线，总是有距离，“我也要变得强大。”

“等我死了，厂公你来当？”和小孩在一块，雨化田也有了一点开玩笑的兴趣，只不过那表情令人愈发诚惶诚恐。

“啊……”肆虐拼劲全力憋笑，“这个……这不好吧……”

马进良和赵鲁子站在雨化田身后一脸无语。姑娘啊，你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就别在那装了好吧。

航行旅程是漫长的，但是在肆虐一路上的单口相声里，似乎也平添了不少乐趣，只不过有点烦就对了。

终于熬到龙门，雨化田立刻做了部署：“赵鲁子，你现在立刻赶往龙门客栈打探消息，我和马进良前往驿站，没有发现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是。”众人各自领命而去，肆虐凑到雨化田面前：“那我呢？”

雨化田低头沉思。肆虐虽然武艺高超，但是年龄太小，没怎么去过黑店，有些时候赵鲁子不一定能照顾到，违反了黑店的规矩还是比较麻烦。但是跟着自己好像有点刻意束缚她，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

“那你随张鲁子前往龙门客栈打探消息，万事小心。”雨化田做了决定。

“那太好了。”肆虐立刻飞身上马，向着雨化田开心的挥手，“一切顺利！”

雨化田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心里回应道：“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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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进黑店，肆虐终于明白为什么雨化田让自己来之前有些犹豫了。

残旧的木桌上布满刀剑的痕迹，隐隐约约还有残留在缝隙里的血渍，看着就瘆人。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上，再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唱歌。一个人凶狠地瞪了过来，肆虐立刻识趣地转过头，尽量不给雨化田惹麻烦。

领头人叫吕布，和黑店老板似乎很熟悉。一番交谈外加威逼利诱下，老板终于面带难色地允许一行人住下。

“他们是什么人啊。”肆虐绕过面露疲惫的一群人，凑到赵鲁子身边轻声问道，目光被一个脸上纹着怪异花纹的外族女吸引。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赵鲁子对着肆虐开始细心解释，“我现在告诉你黑店的规矩，你一定记好了。”

赵鲁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肆虐：“首先，不能用黑店的筷子，不吃白肉……哦，白肉就是用黑店的筷子吃东西的人的肉。龙门客栈有很多地道，夜深之后不能乱走……”

肆虐一边听着，一边吸溜碗里的面条。

“该说不说，这黑店的饭还挺香的。”肆虐美滋滋地抱着碗。

“督主来时提醒你拿筷子了？”赵鲁子看着肆虐手里有些发乌的竹筷问道。

“不是，那筷子笼里的。”肆虐嘴里装满面条，发音有些含糊。

赵鲁子：得，半天你愣是一点没听进去呗。

赵鲁子无奈地摇摇头：“完了，你惹上麻烦了。”

说完，赵鲁子就起身去布置计划，留肆虐一个人在原地呆呆傻傻地吃面条。

忽然，那个外族女用肆虐听不懂的语言叫起来，同时还指了指桌上的酒菜。外族女旁边有一个壮汉，对着肆虐翻译外族女的话：“小姑娘，我们女主人邀请你来吃饭，希望和你交个朋友。”

肆虐耸了耸肩，背着黑金古刀走过去：“谢邀。”

“果然还是蒙古的人民热情，不像雨化田那个阴阳人喜怒无常的。”肆虐转过头来和似乎是唯一一个会说汉话的哈刚交流：“哈刚大哥，你们来中原是为了什么？天有异象，恐怕不久就会有沙尘暴。”

“不瞒你说，我们这回来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哈刚表现的很热情，“我家女主人是为了来中原看望生病的故友。”

“哦哦，原来如此。”肆虐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们是鞑靼人？”

“对。”哈刚点头。

“那我就知道这个朋友大概什么样了。”肆虐的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但眼里却多了几分恐吓的意味，“一个埋在沙子下面的，金灿灿的朋友。”

店里此刻正巧没有人，西厂的人都已经去房间中休息，店小二和店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风沙摩擦的声音。

“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就不怕我们杀了你灭口？”布噜嘟（常小文）给身边的人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便把大刀从刀鞘中拔出几分，似乎只要肆虐动一下，刀刃立刻会与肆虐的脖子来个亲密接触。

“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要办，当然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搅。”肆虐似笑非笑，把黑金古刀握在手中，“至于你们的财宝，我不关心，也永远不会关心。但如果你们愿意多管闲事，西厂也不介意再多处理一群人。”

布噜嘟似乎是在思考，她实在好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也会随西厂一同办案。最终，出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她点头答应。

“那，多谢招待。”肆虐脸上绽放开心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手握长刀放狠话的人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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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将至，沙漠中的商队纷纷赶到驿站躲避即将到来的沙尘暴。

雨化田居高临下，看着人群源源不断地涌进院子，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进良啊，你说那姑娘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雨化田一边在人群中搜寻赵怀安，心里却是肆虐逗趣时候的模样。

“督主，属下不知。”马进良想了想，“大概是肆虐姑娘年龄还小，性格开朗总能逗督主开心吧。”

雨化田“嗯”了一声，目光越过围墙，投向一片黄沙里。雨化田幼时便进宫，宦海沉浮，十五岁已经手握重权，现在虽仅有二十余岁，却是风光无限，权倾朝政，引人瞩目。他读的懂人心，他知道身边人的想法，在他们心里总是一团复杂，但肆虐不同，她随心所欲，肆意张扬。

雨化田明白，肆虐并不是原来的肆虐，但她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雨化田。

肆虐在高朋满座里把对雨化田的爱意说到尽兴，只不过，他雨化田配不上肆虐热烈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