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度的血迹夹角》（4）

说完，女人毫不犹豫的翻身一跃。就在脚底接触地面的同时，欧娜娃听到一声尖叫，接着看到女人痛苦地换蹲为坐，一点一点儿把腿伸平。这期间一直抱着腿不撒手，看起来是扭伤了什么地方。

“亲爱的，伤得重吗？”对方不理踩她，呆了顷刻又颤颤巍巍站起来，嘶了一声，只管皱紧眉头，一跛一跛地往前走。

她急了，也跳下墙跟上去：“等等，亲爱的！你去哪里？”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爱丽丝，我很抱歉…”

“不，你不必道歉！加兰小姐，你可没有错，你有什么错呢？只是向一个小肚鸡肠的吝啬的单亲妈妈表白被拒了而已！”

她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她试图通过低声请求来安抚对方，化解紧张的氛围：“爱丽丝，别这样说自己。”

“嘿！别靠近我，给我一点儿个人空间！”

“我不过去，能跟您谈谈吗？”

“闭嘴！”

“可是我担心您，您看起来并不好。”

“嗷！呃…好吧，我予许你在我们互相看得见的基础上并排行走，别想越过‘七米之内挨不得’的范围！”

沉默不过十秒，欧娜娃就耐不住了：“唐恩女士，我要怎么做，您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噢——讨厌！我只想你安静点就行！再这么争辩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被声音引回来的歹徒手里！——你怎么不走了？”

女人好奇回头，倏地被逼到墙角，她发誓，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热血的沐浴中极度嫌弃和抗愤着欧娜娃.林卡.加兰：“怎么着，你想亲我？”

后者张了张嘴，注视着女人的嘴唇说：“不…当然不是，我只想让您冷静下来。”

“比起灭火，你更适合煽风点火。”

“唔——”女人被吻了。现在，她对她不只是有嫌弃和抗愤了。

就当她要甩开手回对方一个耳光时，有什么声响呼啸而过，依次穿透欧娜娃的右肺、心脏主动脉以及左肺，左右肋骨幸运地各碎了几小块。

女人的兀然尖叫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直到神经系统全方位接收了信息，她才迟钝地把女人推开——一声“嗷”唤起全身的一阵疼痛，此时欧娜娃却顾不上这姑娘摔着哪了，她捂住胸口寻找痛点，往左右侧一抹，眼睛盯着满手的血，茫然若失。

又是一阵痛。她不得不使双手撑墙做最后的挣扎，只没一会儿就双膝一跪，手臂垂落，额头在墙上磕出声响——她死了，死透了。

欧娜娃.林卡.加兰一动不动，活像一座尤尔曼雕像。

24：24分。

对面更高些的墙头处探出一道黑影即海莉罗米，她把腿挎过来，以分段跳的方式顺利下墙，避开尸体的距离约方圆五米。一把造型前卫的枪落在地面。正是见义勇为的那一把。

邦妮…不对，阿坎莎.朱尼珀随后赶到，她早已卸妆，有预知性地给女人递一块潮湿小毛巾，把人拽起来，轻轻地拍背安抚。

“所以你们热吻了一分钟？至少她没乱动手脚——好啦宝贝，我补亲几个，你能放过可怜的嘴巴吗？我看看…哈哈，③苍石鬼本人啊！”

那个扮成乞丐的波波头姑娘提着灯盏一路跑来，趁着止步喘息的空隙，远远环视着现状，差点一个跟跄失去平衡。她慌忙移开视线，颤着手把腰封调松，几个呼吸间就调整好心态。她想要自己尽量做到庄重上前而不摔倒或晕过去。

“克利丝汀小姐。”她提醒道，“再撸下去，您可就没嘴巴了。”

“这探员可真会招人厌。”

克利丝汀.沙尔敷衍了事后就摘掉假发，把金色柔发一甩，连同毛巾一并交给她的年轻助理，接着回头找爱人阿坎莎求亲亲抱抱了。

海莉咳嗽两声，引得三人朝她看齐：“二位可以等回去后再秀恩爱。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处理尸体。你们到底有没有选好方案？”

波波头女孩温特斯说：“我认为该选方案三。瞧——清理现场，转移尸体，把这家伙的胸针放在口袋里，营造出一种‘警探在下班时间调戏路人女孩被反杀’的样子。这一带小巷荒废很久了，实在难清除干净的地方可以掩装成铁锈。我知道该如何使血迹的形态和气味更像铁锈。不过，要伪装成反杀的话得有争斗痕迹，但各位看看吧，她完全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枪毙的，哪有一点儿符合的样子？”

海莉接话附和：“确实不像。即使咱们实践过，到真正操作的时候却难办了。然而必须尽力伪造出来，就算纸包不住火了——由我来顶罪是再好不过，因为枪击她的人是我，提这个建议的也是我。”

阿坎莎不高兴了：“什么，你要去顶罪？那我告诉你包括大家：谁都不能有事！这起案子必须成为悬案！也只能是悬案！还有克利丝汀，请你下次别那么蛮撞！连自身安危都不想顾及的话，没必要去帮别人。我听到你说‘自私鬼’了，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予许你当什么无名英娥。”

克利丝汀发出“咻——”的哨声，打断阿坎莎的发言：“无论如何，这渣仔活该。但她可不能走得这么轻松。”

说完，她淡然靠近尸体，以半蹲姿势草略扫一眼，说：“我就说嘛，这把新型粒子束机枪对她太宽容了，我得为她补点什么才行——温特斯，长条火柴带了没？擦燃后给我，就当她亲我的回礼了！”

接过火柴和灯盏，克利丝汀顺着尸体的伤口处缓缓插进去，直到这种火柴长度正好超过尸体被伤部位的一寸才抽出来。

她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再把周遭打量一番，接着小幅度歪着头看回尸体，喃喃道：“45°仰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