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413

夜晚，月朗星稀，万里无云。

行宫中往来的人都面无表情，行色匆匆，生怕透露出半点情绪被他人抓个现行。

皇帝醒来时，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灯光昏暗，夜色朦胧。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皇帝有些看不清床边趴坐的人，直到那人熟悉的脸庞逐渐凑近，他方才看清来人。

“是皇后啊……朕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还是四个时辰？

他记得他是在批折子的时候睡着的，想来是伺候的人见他睡去，这才将他扶到床上。

可富察琅嬅的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撑着床铺的手臂都有些发软。

“你说什么，朕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富察琅嬅答非所问，转而从床边拿过一早就温好的药碗，“太医已经来瞧过，也开了药方。皇额娘……也来过了。”

“皇额娘……皇后也都知道了？”皇帝眼神有些晦涩，他垂下眼眸，说不出是心虚还是恼怒。

在外面找女人，甚至还闹到请太医的程度，哪怕是脸皮厚得如皇帝，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该知道的，皇额娘都知道了。不过臣妾觉得，皇上还是该再见一见太医为好。”

随着太医的缓慢讲述，皇帝的表情逐渐变得僵硬，直至面色铁青。

此时此刻，心里原本的那一丝尴尬已经荡然无存，所有的小情绪在生死危机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纵欲过度，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所以这两天他已经减少了出行宫的次数，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已经败坏到了如此程度，即便好好修养，也未必能回到曾经的康健。

“既然朕的身体已经如此严重，那为何你之前把脉的时候不说？”皇帝如寒刀般锋利的目光刺向跪在地上背冒冷汗的张太医。

顶着他似要噬人的目光，张太医用力将头磕在地上，“皇上恕罪，前些日子微臣给皇上诊脉时脉相并非如此，虽然同样有些疲劳过度，但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如初，只是……”

只是皇帝近些时日明显没有好好调养，哪怕没有继续纵欲过度，没日没夜地批阅奏折仍旧不可抑制地使皇帝的身子更加破败。

张太医毫不心虚地想着，一脸正色地引导皇帝的思绪往自己期望的方向传导，浑然忘却了前些日子自己看到皇帝脉相后的惊慌无措。

多年以来，这是张太医演技最高明且自然的一次，皇帝心有怀疑，但还是被他给唬住了，甚至还有些微的后悔，为什么要熬夜批阅那些奏折，他明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房内只留下他最信任的毓瑚。

那人就像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皇帝习以为常地朝毓瑚的方向瞥了一眼， “朕身体的事，你方才都听到了？”

毓瑚沉默地点点头，事实上自从昨日开始，太医所说的所有话她就都知道了。

“奴婢知道，皇上是怀疑……您这次并不是意外？”

毓瑚的语气充满试探。

皇帝无声点头，他其实不愿意这么想，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能放过追查到底的机会。

“去查一查，张、王、李、闻等人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尤其是几位阿哥，查查他们有没有接触过这些人。”

——作话——

毓瑚，一种生长在养心殿，作用极佳的特殊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