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临平最逍遥自得的人是谁,那还得提上郁家小公子郁景一嘴。
这小公子年岁也才十九,爹娘去世的早,却留了万贯家财给他,什么乐坊花楼赌坊通通来回着玩,让一些只能在书斋读死书的贵公子羡红了眼。
这不,郁家小公子又在戏楼听曲,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郁景抓着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嗑着,也不知听懂没有,样子倒是快活。
“公子,公子。”家仆立成弓着腰在身后唤郁景。
郁景正看在兴头上被打断,听到有人喊他,有些不悦,蹙起眉转头看向立成。
“天色不早了,您得回去了,不然苏大人要来责罚我了。”立成苦着脸,虽说他是郁家的家仆,从小跟着郁景,可提到苏大人时语气却有些畏惧在里。
“没事儿,我回去和苏溢之说,他不会怪你的。”郁景语气似无所谓,但如果仔细看便会看到他好像稍微抖了一下。
“公子……”立成叹了口气有些无措,在这临平,也只有自己家公子敢直呼苏大人的名字了。
苏溢之是当今宰相,在朝廷上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可俗话说树大招风,但到苏无溢这,却没人敢招惹他。
因为苏家世代习武,苏溢之的父亲祖父都是为国家边土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都以为苏溢之也会从武,没成想他参加了科举还一举中了状元,前两年苏溢之的祖父辞世,现在只剩苏溢之父亲苏慎在外镇守边疆,如此这般自然不敢有人招惹他。
苏溢之还被公认临安第一美男,尽管他本人有些抗拒这个称呼,但这并不妨碍他受欢迎。不过众人没想到的是,这般优秀如天上月的人也会为感情所折腰,而那人却是郁家小公子郁景。
明明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情投意合了,让临平一众喜欢苏溢之的少男少女为此心碎,纷纷表示郁景这样的不学无术配不上风度翩翩的苏大人。
而两人根本没管别人的看法,依旧甜甜蜜蜜。
话是这么传的,可郁景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苏溢之是这样的人,他就不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郁景才知道,之前温柔和善大度的苏溢之都是装的!苏溢之就是个大变态,对他的控制欲特别强!
之前明明说好在一起了,不限制他去哪玩,可在一起后就完全变了模样,这也不让他去那也不让他去,整天在家看书写字都快给他憋疯了!
可每次要在郁景发怒的时候,苏溢之就会化成大尾巴狼,可怕地欺身而上,让只能嗯嗯啊啊的郁景发不出任何脾气。
傍晚,苏溢之在皇宫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在回苏府的时候眼皮跳了几下,他以为是劳累的,便没在意,可看到屋子灯是暗的时候,知道眼皮为什么要跳了。
苏溢之耐着性子去问管事,得到答案后轻笑了下,只是那笑声听着似乎有些可怕,管事只能在帮瑟瑟发抖,心里祈祷郁小公子能平安。
花楼酒馆里,男女嘈杂的声音充满愉悦,苏溢之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郁景喝的满脸通红醉生梦死地趴在桌上和立成站在一旁满脸的怎么办救命的表情。
苏溢之忍住气,快步走到郁景面前。
郁景大概已经喝迷糊了,也许是苏溢之的气场太可怕,郁景便察觉到有人站在他面前,他费力地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傻笑了下,又颤巍巍的伸出手越过酒桌抓住苏溢之的衣袍,借力站了起来。
结果站一半,倒在了苏溢之的怀里。郁景埋首在苏溢之的衣袍里,含糊着呢喃:
“你…好香啊…”
苏溢之青筋猛地蹦了蹦。
郁景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苏溢之的脸,盯了半晌,就当苏溢之以为他要认出自己的时候,听见郁景顿顿地开口道:
“你…长的…真好看,比、比那个苏溢之好看、好看多了!”
“哦?”
苏溢之挑了下眉,如果郁景现在是清醒的状态肯定能听出苏溢之的语气里还藏着一丝危险。
“真…真的!而、而且苏溢之就是控制…狂!什么都管着我,太、太讨厌了!”
郁景像是吐苦水一般,愤愤地抱怨。
苏溢之的眼神晦暗了一下,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管太多了,刚想道歉,就见郁景像个流氓似的摸了自己两把突然收紧手臂说。
“你身材真好…趁苏溢之不在,你脱、脱了让我看看……”
“……”
苏溢之什么愧疚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对着郁景笑了一下,郁景顿时被这笑恍了眼,痴迷地望着苏溢之,连被用抱小孩的姿势抱起来都没反抗。
抱起来后苏溢之还掂了掂,郁景这才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因为害怕掉下去,手紧紧搂住了苏溢之的脖子,被抱马车上后都久久不肯撒开。
回到苏府,郁景的手臂还在牢牢地固着苏溢之,苏溢之无奈,只能把郁景抱回屋里,还没等放到床上,就听见了一阵小小的鼾声,苏溢之偏头一看,果然。
郁景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唉。”
苏溢之叹了一口气,把郁景放到床榻上严严实实地裹在被褥里,看着郁景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还睡得一脸安稳,抬手刮了下郁景的鼻尖,心道:
小祖宗。
第二天郁景醒来的时候苏溢之已经上朝去了,他揉了揉宿醉的头只觉得疼痛无比,揉到一半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环顾了下四周,还好,是他熟悉的床,熟悉的屋子。
所以,这是苏府。
郁景放心下来,但又马上想到一个问题。
等等,他是怎么回来的……
郁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太冷静地喊来了立成,咽了咽口水问:
“立成,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立成一脸同情的看着郁景开口道:”公子您觉得呢。“
“是你把我抬回来的?“
郁景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带着期盼的说。
“……”立成不忍说了,但还是残酷地断了郁景最后的希望“苏大人给您抬回来的。”
立成又把昨晚喝醉的郁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告诉了现在清醒的郁景。
清醒的郁景听后瞬间石化,已经生无可恋了。
不知道他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郁景凄惨的想,昨天是他喝多了苏溢之才没教训他,等他上朝回来自己肯定要完了。
还是先跑了再说吧!
郁景快速收拾行李,立成在旁无语凝噎,想开口劝郁景算了吧又觉得说了也白说,就看着郁景背着个包裹鬼鬼祟祟的跑出门去,非常像逃命,临走前还交代他不要说出去。
郁景躲过苏府的处处仆人,从没人看管的杂货小门溜了出去。
郁景是有目标的,他要去投靠好友秋行,但听秋行说最近他也好了一个男的,好像叫什么林星竹……
郁景匆匆赶到秋府,谁料那林星竹也在,看着郁景亲亲切切地拉着秋行,林星竹不乐意了,垮着个脸说:
“别给秋行拉疼了,最好别拉。”
“?”郁景满头问号,要不是林星竹说话,他都快忘了旁边还有个人了,不爽的说:“我和秋秋认识的时候,你开裆裤还没脱呢。”
这话给林星竹气得火冒三丈,刚要发作就看秋行轻飘飘撇了他一眼,顿时气焰就降了下去,老实待在秋行旁不做声了。
“哼。”郁景得意的看了眼林星竹,继续和秋行抱怨着苏溢之。
眼看到苏溢之下朝的时间了,郁景有些惶恐不安,他嘱托秋行,“如果苏溢之找来了,一定要说我不在!”
秋行笑着点头,林星竹在旁不屑一顾。
苏溢之下朝后就猜到郁景肯定不会安分的在家待着,回府一看果然跑了,还带了几件衣裳跑。
苏溢之又无奈又头疼,但却没去找他,这小祖宗想跑就跑个够吧。
就这样过了几天,苏溢之一直没去找郁景,本来应该庆幸的郁景却越来越不安。
为什么不来找他,郁景郁闷的想,难道是不要他了吗,林星竹见状还在旁煽风点火的说风凉话。
“苏相肯定是嫌你太烦了,找新欢了,好了吧,让你跑。”
郁景都没心情去反驳林星竹了,况且他说的真的有道理。
他平时真的很会给苏溢之惹麻烦,不是和东头的张三吵架就是和西头的李五叫板,要不然就是把别人东西碰碎了弄坏了。
越想越不安,郁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了,快速收拾好包裹灰溜溜的跑回苏府了。
路上因为赶路急,不小心撞上了个衣着华贵的男子,郁景说了声抱歉就要走,那男子不爽的嘶了一声,令人拦住郁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撞我?”
“我……”郁景头一会见这架势,不免有些懵,说:“我不是道歉了吗?”
“道歉?哼,我不满意。”那男子一看就是刻意找事。
“那你要怎么样才满意?”郁景脾气也上来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银色腰牌,看来是官员之子。
“我要你跪下,爬过来给我道歉。”男子得意的看着郁景,笑了一声,“如果你不干,今天就别想走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要我给你下跪?”郁景不屑的看着男子一字一句道:“你也配?”
“你!”男子看着眼前不过十几的男孩,还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被他看扁,顿时火冒三丈,抬起脚就要往郁景身上踹。
可还没踹上,就被人一脚踹翻过去。
“啊!”那男子捂着腿叫唤,被侍卫搀扶起来,刚要咒骂是谁敢踹他,就看见郁景身后的苏溢之,顿时不敢说话了。
“余知府的二子,这么大能耐?”苏溢之冷冷的开口。
余际哆嗦着不敢说话,他爹和他说过,这临平最不能惹的人就是苏溢之,他说的话皇上都不敢不听,更何况他们。
“苏相误会误会,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你的人,我错了,我现在就走。”余际惶恐的道歉。
“看来还是余知府管教不严,敢对相府夫人出言不逊,需要我去问候一下令尊吗?”
“不、不必,我现在就去向家父请罚,不劳苏相麻烦一趟。”余际眼泪都要出来了,早听闻苏溢之有个夫人,哪曾想是眼前这个小子,要是苏溢之亲自去了他家,他爹怕是命都要给他打没了。
余际怕苏溢之再提去他家,连着道歉,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郁景本来安安静静的看着苏溢之给他出头,突然在听到苏溢之喊他相府夫人时红了脸,想着周围这么多人,他就这么说,是不是他还是喜欢他的……
苏溢之牵着异常安静的郁景上了车撵,给他拿下挂在肩头的包裹,问:“今日怎么没怪我来的迟了?”
听到苏溢之这话,郁景眼眶一红,撇过脸郁闷地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不到。”
看吧,回答都敷衍,他可是丞相,要想找一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郁景难过的想,果然是自己太烦了,苏溢之厌倦了。
苏溢之是真的没找到,整个临平都没人看过他,要不是苏溢之知道他跑不远都要动用禁军了,不然怎么郁景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苏溢之正想着怎么回,就见郁景突然抽泣着抱住他委屈着说:“对、对不起,是我太烦人了,可我也不想的,我保证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你不能不要我。”
苏溢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无奈,吻了吻郁景的耳垂,“我哪能不要你呢,小祖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