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枉费我们日日夜夜供奉着你,你看你,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得起我们吗?”
“你不是神吗?为什么你救不了我们,你算什么狗屁神!”
“你没有能力就不要逞能了好吗,是废物就认!”
太子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央,不声不响的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脸孔,从前他们脸上都是洋溢对他的笑容和爱戴,如今却变成了或是愤怒或是厌恶或是憎恨。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不仅生出了疑惑,他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导致他们都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他是迫害了他们?还是挖了他们祖坟?
都不是的,他只是为了救他们而已。
“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一名风尘仆仆,双目赤红的男人来到了他面前。
这人太子认识,当初外出游历是他救了这男人一命,对方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他若是成神,他便成为他最为忠实的信徒,日日夜夜供奉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相信着他,绝无二心。
当初对方的表情过于认真与虔诚,因此太子一直记到如今。
此刻这男人来到他面前了,双目赤红,满脸扭曲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什么。但是太子心中隐隐的还是有那么点期待,他是要告诉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的吗?他是来兑现他的承诺的吗?
可惜啊!
太子看着刺入他胸膛的匕首。明明他是可以躲开的,但此刻却不知为何好像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锋利的匕首、鲜红的血液,就像是在肆无忌惮的疯狂嘲笑他。
你多么可笑啊!你多么天真啊!你多么无能啊!你多么愚蠢啊!
男人眼里的憎恨像是要化成血泪滴落下来,他状若疯魔般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救不了我的家人?你不是神吗,你为什么救不了我们,你还算什么神?现在他们都死了!死了!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废物,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是你,你给我偿命。去死,都去死!”
“是他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是他!是他!是他!”
“他要赎罪!”
“赎罪!赎罪!赎罪!”
“他该死的!”
“该死!该死!该死!”
“这是他该承受的,这是他欠我们的,我们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真吵!真吵!真吵!
闭嘴!闭嘴!闭嘴!
不要说了!!!!!
明明是这些人一个个选择弃他而去,现在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指责他。
明明是这些人先在暗地里捅他刀子,现在又在光明正大的捅他刀子。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凭什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不,他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是他们辜负了他,是他们背弃了他。
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
他在努力的时候,他们转投别的神官。
他失败了的时候,他们就回头对他疯狂的辱骂和践踏。
他还想帮忙的时候,他们就肆意拿他出气。
人性本如此,他早该醒悟的。
拯救苍生,可笑,苍生本不需要拯救,他们只会拉扯别人一同下地狱。
那么他便在地狱里拯救他们如何?
“太子殿下,你真的变了!现在的你为何会变得如此疯狂可怕?那可是人命啊,以前的你去哪里了?”
“殿下,你还记得你当初在战场上降神吗?现在你把你的初心扔到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吗?如此急功近利,你是为了阻止火山爆发,还是只为了自己的私心?”
“殿下,你清醒一点吧。你这样做,你对得起过去的那个正义善良的自己吗?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们不会让你乱来,一定会阻止你的。”
连他们都是这样,开口闭口提过去,开口闭口都是他错了,开口闭口他不再是当初的他。
他们阻止他的办法就是对他动手,这是要杀了他。
他们也觉得他该死了?
他这些最为亲近的侍从也是和那些人一样的,明明都是先弃他而去,现在却冒出来指责他,甚至要杀他...
他们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我们会过得如此凄惨都是拜他所赐!”
“太子殿下,你真的变了。”
“他要赎罪的,他该死的。”
“你把你的初心扔到哪里去了,都被狗吃了吗?”
“没用的东西,当初救不了我们,现在还能帮我们什么,真是膈应!”
“你对得起过去的那个正义善良的自己吗?”
真吵!
吵死了!
都闭嘴吧!!!
负他者,也不必留了。
“哟,这是谁?这可不是我们那光芒万丈,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吗?怎么如今狼狈成这样啊。”
“高不可攀个屁!我就说他以前不知天高地厚吧。还太子,他早就不是太子了,只是个被贬的废人而已。”
“据闻你如今过得很不如意,被你曾经的信徒肆意辱骂,感受如何?要不然你就跪下来求我帮你如何,我这里还缺条狗呢。”
“哈哈哈,真是痛快啊,以前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就生气,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高高在上。不过乌庸人的信仰之力的确很强,有了这批信徒我的法力都大涨了不少,怪不得他以前一副我们高攀不起他的模样,现今遭报应了吧。”
“太子殿下,璃玉怎么就没在你身边献殷勤了?还是你怕美人看到你这丧家犬的模样转而投入他人怀抱。”
“你还别说,璃玉那个贱人整天一副冰清玉洁的做作模样,压我们一头,她有这个地位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了才得来的,装什么装。”
“哎呀,你们别说了,太子殿下脸色都不好看了。大家身为神官要注意形象啊!”
“我就说,我忍他很久了。他自己就是个丧家犬,璃玉就是个贱女人。如何?他一介凡人还妄想与我们作对吗?刚飞升上来时就处处压我们一头,目中无人,现在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啊。”
“看着吧,他一倒台,那个贱人肯定找下一家了。”
“他们就是贱人配废人,天生一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吵!
又来吵他了。
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肯闭嘴?
总是要来他这里落井下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践踏他就这么有趣吗?
如此神,留着也只是恶心人。
他明白了,只有把他们全杀了,全部踩在脚底,他才能有一片净土。
才能得到安静!
.......
“醒醒!阿白,你怎么了?”
白无相顿时就惊醒了,他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扶额。
齐俏关怀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呀!”
齐俏惊呼了一声,下一刻就被他压在身下,他就这么看着她,一种阴冷肆虐的骇人气息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就像是撕掉了平常温和的外表,露出内里的疯狂与暴虐。
很不对劲!齐俏搂着他的腰,柔声问:“怎么了?”
白无相苍白的手指落到她脸上,与他那骇人气息不同,他动作轻柔的用手指拂过她的眉眼,低声道:“我放在心上尊重与喜欢的人,他们怎敢对你出言不逊。”
齐俏一愣,笑道:“我又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妒忌我们有才又长得好看。”
白无相低头亲在她眉心上,声音冰冷的让人发寒,语气上却充满柔情:“我把他们都杀了,碾成灰洒在你宫殿下,让他们日日夜夜对你忏悔。”
齐俏轻声道:“我知道。”
他突然一口咬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道:“俏俏,他们很吵,吵得我头痛,只有你这里才是安静的。”
齐俏吸了口气,这娃子下口真重。她直接坐起来,把他抱入怀里,摸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顺毛:“那我守着你睡觉好不好?有我在,谁都不敢吵你。”
有我在。
短短三个字,让他慢慢地平静下来。
是啊,她在。
她看上去那么柔弱的身躯,为何怀抱却如此让人觉得安稳呢,他靠在她怀里,渐渐地有了一种归属感。
但是...
不够的,还远远不够!
白无相心中积压着宣泄不出来的情绪。她是他的女人,与他一心,理所当然。只有那个人的认同,他才能舒心。
齐俏怀中一空,白无相已经站了起来,连面具也戴上了。
她心中顿感不妙,拉着他的袖子问他:“你去哪里?”
白无相淡淡道:“有点事,你睡吧。”
他还有一事要教给谢怜,苍生到底配不配他的拯救。
齐俏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离开,顿感头大。他这样子明显要去搞谢怜,而且显然不是单纯去吓唬他那么简单。
她哪里还睡得着,赶紧追上去。
齐俏跑到门外,已经没有了白无相的踪影。这真是让人非常头大,早知道就去打听下谢怜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