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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爸爸去哪儿了

白泽不懂英文

  树丛里还有几只年迈的知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吟啸。

  路边的街边小吃摊已经挂起了牌子亮起了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于人们脚下的老鼠,一边闪躲着,一边冲着暗藏危机的街边小吃车底下跑去。

  浓香四溢的巷口里,昏暗发红的灯光下,有几个地痞蹲坐在木制的小板凳上,目光警惕,来回望着身前身后的人群,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

  嘈杂的声音里,他们却窸窸窣窣地谈论些什么。

  有几个手中拿着几只涮了辣酱的肉串,一来一回地大口吃着。

  地痞一号:“诶,王大哥他们搞到货没有?咱不得去接应一下?”

  地痞二号:“嘘——!小声点儿,就不怕被人听见?!”

  “留哥,咱威哥不是搞死了一个小子吗?听小道消息说,那尸体没了。”地痞三号插嘴道。嘴里还呼哧呼哧地吃着刚烤上来的鸡翅。

  “呵!不挺好,这样林威再有罪名,也死无对证。”“留哥”冷哼,睥睨瞥向刚才说话的地痞三号。

  被称为“留哥”的壮硕男子,手腕上纹了一只麻雀大小的凤凰。

  一想到还是高中生的林威,那小孩儿屁大点年纪,却被比他年长的地痞们称之为“哥”,多少有点坏了他“留哥”的规矩。

  要怪就只能怪王氏兄弟,不知从哪收来的小孩儿,暗中做的狠事比他们还肮脏。

  他们这些地痞只收人钱财,但像林威这小子,还有王氏兄弟手下那两个怪人,就被他们这俩王氏兄弟安排三个简直精神病的人负责收拾人性命。

  到手了货,交易对象却一个又一个倒下,就连国外他们的自己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人何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了。

  地痞们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几个巡逻的警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众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时,丢给卖烧烤的摊子上六十块钱,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

  吃饱喝足的金宇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满足地摸着肚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望着天边的路灯,倍感神清气爽。

  莫名有点兴奋。

  再过几天要上学了。

  好久没有体验校园生活了。

  看着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此刻悬浮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这个世界,太繁荣了,与自己过去那个破地方好的许多。

  不用担心村里的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穿着的衣服也比那时候鲜艳多彩。

  两个大男人悠闲地走在大街上,一路沉默。

  金宇生倒是觉得很平常。

  一起散步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食物,又不一定要有所交谈。

  毕竟他们也没什么好交流的,无非就是“范梓琼的尸体”、“范梓琼在哪”之类,仅仅围绕他的话题展开的提问罢了。

  看着身边都有自己事情干的各路龙套,金宇生背着手像个巡街的中老年大爷,左顾右盼地扫视着眼前玲琅满目的路边小吃。

  他也很久没这样出来走走。

  他生前几乎都在奔波各地,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全的同时,顺便帮他们处理掉惹事的家伙。

  签了卖身契的他们,只能无时无刻保护雇主的安全,他们的性命,却被自己说的一文不值。

  今晚的夜空,依旧没有星星,依旧是身旁数不胜数的路灯和店铺的灯光在照亮。

  一直跟在某人身后的司泽在想,倘若自己一直都把眼前的少年当成“自己人”,会不会就能套出这人的目的和范梓琼的所在地。

  不过,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够相信眼前自称是范梓琼的人的话。

  如果范梓琼还活着,他突然冒出来冒充,他也许可能真的相信了他的话,毕竟他与他也才相识五个月。

  人类都是会伪装的动物,更别说那个已经消逝的少年。

  看起来再像一张白纸,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但事实就是,范梓琼的尸体曾的确停放在医院里过,货真价实的消息就是他舅舅的反应。

  面前这小孩儿,太可疑了。

  可他却执意要留在自己身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这么做。

  难道是……对家?

  司泽的脑海里已经将金宇生脑补得千万张面孔,却怎么也想不出他突然提议留下的理由。

  而这边的金宇生已经和系统君聊得热火朝天。

  金宇生:我有点想一点一点的宰羔羊,系统,任务的时限是多久?

  系统当然不会告诉他,时限无限。

  系统:越快越好,不然没有奖励。

  金宇生:什么奖励?

  系统:奖励变声器……和我的能量。今晚你可以进入潜意识,看看相关的信息,还有很多资料你还没浏览。

  金宇生:好。变声器啊……能变什么声?有没有我原世的声音?我可是受不了这小孩儿的声音,再这样下去暴露无遗。

  系统:变声器大多都是男声,也有女声、童声,各种各样,自然也可以合成你的原声,除非你还记得。

  金宇生:行嘞!现在要跟司泽回去了。今晚睡前我看看。

  红叶黄花秋意晚……夜凉独自甚情绪。

  他们逛了会儿,打算买点东西后回别墅,但是还没执行,司泽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范梓琼的歌声,很柔美婉转的歌声。

  金宇生听着优美的歌声一愣。

  记忆里,这是范梓琼为司泽清唱的《七里香》。

  “什么事?”司泽余光瞥了眼呆滞的金宇生,避着他到一边接通电话。

  金宇生装作不以为意地侧对着他,吹着口哨余光看着他的背影,在灯光下等了近十分钟后,司泽才回来。

  金宇生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灵敏的第六感告诉他,情况不对。

  “回去吧。”司泽只是拉起他的手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跟在他身后,金宇生喘着粗气地跑着,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金宇生:麻的……系统,肺部还没修复好嘛?

  系统:没有,没有能量了怎么修复?

  感觉肺部快要炸了的金宇生:……大爷的,这么跑不得早日升天?

  司泽接到的电话,是家里的。

  范梓琼死掉前的那五天,他都在司家老宅里,接受他父亲的惩罚。

  他跪在他母亲的灵堂前,整整有两天没有吃饭。就因为那次领罚,他身体得了重病。

  可是,他却花了一天半把病“养”好了。等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别墅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那个人死讯的新闻。

  他曾半夜去范梓琼家里找他,为了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结果还没上楼,就被小区门前一个哭红了眼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他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的母亲。范梓琼的母亲保养的非常好,还烫了卷发。完完全全是个贵妇的形象。

  但是他没看见他的父亲。

  找他母亲谈话,才知道,他们十几年前就已经离了婚,他们欺骗双方家里的四个老人,说是要外出打工,但其实,他们是为了离婚。

  三年前,范梓琼的父亲,在一次事故中身亡了。

  他父亲在工地里头搬砖,每年都有寄东西回去,钱也会寄一大半回故乡的老人们补添家用。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再寄回去了。

  可能找到了新的女友或者妻子,已经没钱再寄回去吧……

  范梓琼的母亲这么想着,可就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才知道打电话的是范梓琼父亲的工地上同事的,他告诉了白玥,范大伟不久前的死讯。

  虽然工友说他是劳累过度去世的,但听工友对老板的埋怨,还有范大伟死之前跟老板闹了矛盾,极有可能跟他们的老板有关。

  但家里的老人们与自己的孩子断了联系后,以为范大伟还在跟自己闹矛盾,因四个老人想将范梓琼送去很远的城市生活上学的事,不肯接电话。

  而家里的老人们,跟自己独一无二的孙子彻底没在打电话后,还以为被住在范梓琼附近的白玥接走了,是范大伟让范梓琼跟自己断了联系。

  当时全国各地也有播报范梓琼的消息,可是家里四个老人都没钱买电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

  看了新闻的乡亲父老也没人敢告诉他们。他们怕这四个老人伤心过度。

  白玥范大伟两人离婚的原因也非常简单,范梓琼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年轻又帅气的有钱男人。那个男人也爱上了她。

  与范大伟离婚后,他们很少联系彼此,只有当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做戏回家看望一趟老人。

  后来,她与那个男人结婚生子后,才跟范大伟说通,以早在外边好好工作的理由减少了回故乡的次数。

  。。

  听到范梓琼真的死了,司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把自己留在公司里,用工作麻痹自己。

  。。

  刚才那通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之后,还有一通司泽的秘密保镖打来的。

  “老板,人已经查到了,水果刀上面的指纹,就是林威的。”

  “杜黎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就是……刚查到,找到了范梓琼的那部手机,但是因为只是按键机……除了只能查到最后通话的人是他的爷爷,剩下的什么也查不到。”

  “手机在哪找到的?”

  “从林威手下那知道的,林威把那部手机卖给了小店的老板,那手机还没出售掉,卡号也没撤销。”

  “知道了,记得处理好那群人,别留下证据。”

  “明白!”

  “手机卡号记得带回来,‘那群人’应该还没察觉到。”

  “是!”

  。。

  跟着司泽回到别墅里,金宇生已经精疲力尽。

  司泽因为有事离开,叮嘱了尹谦歌看住他后,匆匆忙忙地又开车前往别地。

  当他倒在床上昏睡过去,早已经忘却了系统曾跟他说过的话。

  灵魂被绑定在这个身体里后,只要他陷入沉睡,就暂时无法脱离开与系统谈话。

  脑海中的回忆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灵魂,似乎想将他彻底保留在这具身体里,将他化为身体的新的主人。

  系统察觉到金宇生的不适,便强行将范梓琼的回忆设置了强大的权限,以免金宇生又因为好奇乱看小孩儿的回忆。

  。。

  金宇生这些天都在司泽家里宅着,被人看守在之前那间有钢琴的房间里,像个没有自由的笼中鸟。

  没有通讯设备,没有电视机,没有好玩的玩具,只有一架钢琴陪着自己……

  金宇生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幸运的落魄乞丐,在别人家包吃包住,还有新衣服可以换洗,唯独有点无聊,哪也不能去。

  外边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他不知道。

  不过从系统那听说,有个负责处理范梓琼尸体的一名警察快要撑不住了。

  大字躺在床上数牛羊的金宇生听到消息一阵冷笑。

  如果晚一点再附身,他们是不是就能查到凶手了。也就不用被这样的局面忙的焦头烂额。

  是不是晚一点夺走范梓琼的身体,他们的上级也就不会为难他们,就算是尸体失踪了也能替范梓琼好好收拾收拾凶手……

  不过……看到之前那个“警长”杜黎后,他觉得似乎有些难办。

  因为在范梓琼所呆的学校里,他早已经身败名裂。

  因为学校里都充斥着范梓琼喜欢男人的传闻,学校里的学生老师都对这个农村来的学生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和鄙视。

  就单纯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异性而将他折磨的如同坠入口诛笔伐的地狱,是吗……

  金宇生一阵冷笑:怎么可能啊……像司泽这样的公司老总,怎么可能替一个仅仅认识五个月的没啥关系的小孩儿申冤。

  ……这小孩儿在学校里又没有朋友,死了后也只是死了,替他说话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绑定了我是为了申冤才编了个曲子跟我说嘛……

  系统:你在当什么伤感诗人,快点起来,有人来找了。

  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的金宇生:谁啊?

  系统:司泽。

  。。

  金宇生跟着司泽一行人,乘车前往郊区的墓地。

  从司泽打探那里才知道,他舅舅的同事——陈光,在前天晚上在医院里牺牲了。

  今天是要去参加他的葬礼,所以车里除了本来就一身黑的黑衣保镖,司泽穿着一身黑衣西装,脸色凝重。

  坐在他旁边的金宇生也被他们强行换了一身黑色西装,袖子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裤脚也挽起了一大截。

  司泽从金宇生的嘴里听到这人一直在说自己是范梓琼,既然陈光是因为处理范梓琼的事而劳累过世的,那就应该把他带过来。

  更何况,这么大个人,他司泽可没那个胆量一直藏在家里。

  会易容术那又怎样,纸永远包不住火。

  车子前边还有几辆开启了警笛声的警车,一开始闹哄哄地在大马路上往烈士墓地缓缓行动,等到了墓地园前方两百米,所有警笛声戛然而止。

  车子停在了山脚下,剩下的路需要步行前往。

  走在大队伍里除了一群黑衣,还有三种颜色的警察装。

  黑衣服的众人一拥而上地停在了陈光的墓碑前,低头默哀。

  躲在人群中与尹谦歌一同默哀的金宇生,微微抬眸,看着陈光的墓碑和生前的照片,一股无法压制的悲伤涌上心头,也涌上了眼睛里。

  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止不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滚烫地滑落,喘着粗气也无法说出口的道歉,如鲠在喉。

  他才三十多岁……还是个年轻的中青年,就因为没日没夜的工作,失去了他宝贵的性命……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是说爸爸去月亮上找玉兔了吗?为什你要看着爸爸的照片哭呢?”稚嫩的童音在寂静中响起,却没能像往常一样还来众人地玩笑和调侃,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墓碑前,强忍着眼中的热泪盈眶。

  杜黎回想着前天晚上还给自己女儿过生日的好战友,那满脸的笑容,微微扯出一笑地将女儿的安全托福给大家。

  这个回忆,沉重里多少夹着些苦涩:

  “老同志,我又来看你了。”杜队长牵着陈光女儿的小手,带着一大帮陈光手下的警员挤进医院里的重诊病房。

  “杜队长……你可比我老,你都四十多了。”陈光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行。

  他撑开沉重的双眼看着笑脸盈盈走来的男人,又看向小短腿扑棱扑棱地跑过来对自己撒娇的小女儿。

  “爸爸!”妞妞飞奔过来,一个虎扑抱住了陈光的脑袋。

  “诶,妞妞。今天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啊?”

  “有!”稚嫩的童音音量极高地回应。

  陈光的小女儿只有五岁,今天是给她过六岁生日的日子,他却不能好好的为女儿挑礼物买生日蛋糕,陈光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抬起插满管子的手,用粗糙的手心揉了揉女孩儿的脸,浅浅的笑着,他又看向自己的同事小刘,问了问妻子在哪。

  小刘满眼心疼地看着脸色憔悴的陈队长,说明了陈光妻子去接他们还在补习班的大女儿。

  “哦……妞妞,晚点我们再吃蛋糕啊,你先跟你的刘洋哥哥去医院外边的花园玩,我跟你的杜伯伯说说话。”

  “好!”

  妞妞又蹦又跳地跑出了门,听到出去玩,刚才的一脸担心都化为乌有。

  一群便衣警察带着年纪尚幼的小孩儿,压低了声线牵着她出了医院后门。

  “杜队长……你们有什么线索吗?”陈光动了动脑袋,看了眼窗外的麻雀,站在枯黄了叶子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啼叫。

  “你啊你,躺病床了还想着案子,还真是比我这个大忙人不闲着。”杜队长调侃了他一番,坐在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回答,“我那个侄子屋里藏了个人,长得很像那位死者。过些天找机会调查一下,验一验他的血液。

  杀死范梓琼的嫌疑人已经找到了,好巧不巧,跟我那个案子撞上了。”

  “就是,那个谁,还在上高中的林威?”陈光咳着痰问道。

  “嗯。虽然水果刀上边有他的指纹,也有他的血液,证据确凿,但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他背后的人更狡猾,虽然一锅端的几率不是很大,但至少能引诱出多一些人再一网打尽。唉,这两个案子都不好办。”

  “嗯……”

  交谈还没多久,陈光的妻子带着陈玲,也就是陈光的妹妹,和大女儿小女儿一块进来。

  因为病房不是很大,挤不下那么多人,有几个跟陈光关系较好的便衣警察留下了,剩下的都回去忙自己的工作。

  “妞妞,有什么愿望,想要爸爸实现的吗?”看着抱着手睁开眼许完愿的小女儿,陈光温和地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嗯……爸爸,我想等你好了,帮我去月亮姐姐那里,要…要一只玉兔,可以吗……”

  小女孩儿嘟着嘴提出了自己天马行空的要求。

  “好,爸爸会的。妞妞要听妈妈的话,不敢跟姐姐吵架,等爸爸起来了,就帮你要一只玉兔。”

  “好——”妞妞得到回应后,兴高采烈地在陈光面前又蹦又跳。

  在分蛋糕时,被前来查房的医生叮嘱过不能吃任何一点蛋糕上的奶油。

  “爸爸……你真的不能吃吗?”

  “嗯……”陈光看着满眼期待的小女儿,从兴奋的分享欲变成了没有分享出蛋糕后的失落。

  “那就,爸爸吃一点蛋糕上面的面包好了。”

  众人刚想阻拦,妞妞踮着脚尖送上去的蛋糕里的面包已经到了陈光的嘴边。

  “啊……”妞妞张着嘴,指挥着自己父亲张开嘴。

  陈光轻轻抿了一口,只是吃了一小口蛋糕。

  妞妞笑了,他也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很牵强。

  他似乎太疲惫了,闭上眼跟大家说了句眯一小会儿后,沉沉地睡去。

  杜黎看着暂停了的机器,已经彻底平行的两条线,泣不成声。

  杜队长每晚都会趁着空挡来医院看看他的同事,眼前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人,早在几天前就要离开了的,他却为了给自己的女儿过生日,撑到了现在。

  “爸爸……”妞妞看着大家都在偷偷擦眼角的泪水,察觉到了异样。

  晃了晃他的身子,没有得到回应。

  “嘘——你爸爸睡着了。我们出去吧。”

  杜黎带着众人出了门,只留下了陈光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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