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也不知他们争论了多久，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惊呼太子殿下，她微微扭过头，看见一群人簇拥着太子匆匆赶来。

他肩上落满了雪，有些已经微微融化，甚至沁入了他的披风，又在寒风中结成了冰壳，罩了他半身，他握着马鞭的手已经冻得僵紫，可见是多么着急地赶路回来的。

阿月回想了一下，他今日好像是出城去了军营，按他的习惯，本应当在城外住个两三日。

他的目光与脚步并未停留在阿月身上，而是径直走向了皇帝，只留给她一个僵硬的背影。

阿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在他面前，她突然有些患得患失。

这个人真的会相信她是无辜的么？

皇帝看着太子，微微动了动手，让他先在一旁烤烤火，别风寒入体冻病了。

“事情还待问询，大约的经过你也应当知晓了，你先缓一缓，再从长计议。”

太子点点头，行完礼后却道：“只是方良娣衣着太过单薄，，，父皇，这夜里太冷，她若是病倒了，倒是耽误查案。”

许是不愿背上过于严酷的名声，或是不愿与太子为敌，阶下那群人并未阻拦，于是阿月很顺利的被人扶了起来，获得了一件厚外套甚至还有一杯热茶。

阿月喝完了茶，纷扰的心思总算安定了一些，太子能替她撑腰，还好，他应当不曾将她视作毒害皇后的凶手。

等着这对冻得乱七八糟且心情复杂的苦命鸳鸯各自缓过劲来，皇帝才咳了咳，出言问道：“你来说说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从东宫查起。” 太子答得斩钉截铁：“方良娣所用的这批香料，全是东宫私库的东西，就从这个查起。父皇可知道母后中的是何毒？”

“是乌头之毒。”

这个答案让阿月微微振奋了一点精神，她久习香道，对各色药材也有些研究，乌头之毒若是掺在香料之中，需得长期熏用才能见效，她的香丸不过献上一月，又怎么会发作得如此厉害？

其中必有蹊跷，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太子也想到了这点，马上告知了皇帝：“父皇，只怕母后宫中有毒之物不止这香丸一件，下毒之时间也绝不止月余！”

原来下毒之人如此阴险狡诈，皇帝听罢脸色突变，雷霆之怒瞬间卷起，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惊得众人纷纷伏拜。

“岂有此理，皇后宫中诸人是如何当值的？竟然无人觉察此事，让皇后中毒至此？”

局势一下变得十分尴尬，皇后宫中宫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作声，皇帝见了这幅模样，愈发生气，简直想抄起东西砸过去。

“陛下，皇后娘娘醒了。” 就在皇帝忍不住将要开口再度训斥之时，宫中资历最长的老医官迈着颤抖的步子，高喊着跑了来：“陛下！皇后娘娘已无大碍！陛下可放心了！”

这一声呐喊有如仙乐，可算是今夜最最好的消息，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阿月这个无辜的嫌疑犯更是差点儿泪流满面。

谁都知道帝后感情甚笃，若是皇后有个万一，她真的怕皇帝直接一个迁怒，不问原委就把她这条小命给了结掉。

和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打交道，真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