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笃笃,车辙辘辘。
虽说二人并非第一回同车,但经历了皇后那一番洗礼,此时相对,不免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纠结了大约半刻,太子还是先开了口:“母后今日召你而来,可有为难于你?”
呵呵呵呵呵,还好意思问吗,阿月很想哀怨地撇撇嘴,翻个白眼给他,或者干脆跑得远远的,再也不理他了。
这男人真是,轻易招惹不得,明明罪魁祸首就是他好吗。。。
她又一次开始感到了头疼,自己嫁的这个尊贵的殿下,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这发展的方向,真是和她预先设想的偏出去了十万八千里。。。
千头万绪之下,人心嘈杂,于是很不巧的,太子殿下就撞上方良娣可能从小到大十年八年都没几次的叛逆期。
“殿下说笑了,哪有为难之事,母后也不过是留我说说话罢了。”
她低着头,姿态温柔恭顺,礼仪周全,挑不出一点毛病,乌黑的秀发绕成优美的流云发髻,发间的步摇一丝不动,明明是柔美的佳人,但是却从内里透出一股子据人于千里之外的森森冷意。
太子张了张嘴,明显察觉得到自己被这小女娘下了脸子,顿时有点讪讪的,又有点奇怪,这如今又是怎么了,自己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呀?
算了,毕竟是他的良娣,闹得难看也不妙,不如他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就先哄哄她好了。
“今日若是有什么不快之事,良娣可与孤直说,你我二人之间应当坦诚相对,自是无需顾忌。”
这人真是,榆木脑袋吗?怎么还揪着不放?
阿月暗中咬牙切齿,尽量平复着自己起伏躁动的情绪,否则她真想上去把他摇醒。
多大年纪了啊!遇事还只知道叫家里长辈出面吗!丢不丢人啊喂!
缓了一阵,默念了好几声这人是储君,谋杀储君是要诛九族的,自己的九族非常无辜,没必要搭上这些,阿月这才好不容易忍下了她动手打人的冲动。
但她还是一时嘴快,把真心话吐了出来:“殿下,殿下若是对妾有什么不满,亦可直言便是,妾愿听差遣,绝无二话,何必说与母后知晓,让她老人家徒增烦忧?”
太子听了,一瞬间哑然。
寻根究底,似乎真的是自己的挑的头,现在人家真这样说起来,也是自己背后一套,不甚光彩。
不过难道母后真的苛责于她了?
想想自己老娘那大杀四方的显赫战绩,太子难得缩了缩脖子。
他倒是没想到这点,此时方醒悟过来,越皇后不比旁人温言细语的,若是发起难来,这小小女娘怕是遭不住啊。
“良娣多虑了,孤绝无此意,,,是孤在母后面前失言了,若是连累于你,还望良娣多多担待。”
他眼中有着若隐若现的担忧,语气算得上是从未有过的温存,一瞬间放下了冷然持重的壳子,慢慢走向了前方一点火苗。
这一刻的太子子端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太在意这别扭女娘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