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尔晴推开门正好碰见由外归来的苏鸣熙，向前几步行礼道：“苏大人。”

苏鸣熙回礼，转而委婉道：“沈姑娘，日后还是不必行此虚礼了。”

尔晴明了一笑，还未开口，又听苏鸣熙问道：“不知沈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尔晴感谢苏鸣熙心细体贴，“来此确有一事。”

“日前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喜塔腊’一词，多方打听才知是满族姓氏。后来又得知多年前喜塔腊氏曾举家南下，故而一路打听至此。”

“喜塔腊？”苏鸣熙口中低声喃喃，双目有些放空，似在努力思考什么。

“据我所知，京城确有一家，不知沈姑娘为何不北上进京？”

“这我倒也听说过，不过，”尔晴顿了顿又道：“单说渭水州与京城的距离，我便将此可能排除了。”

苏鸣熙点头表示同意，说到此，他也明白尔晴所求为何了。山岭县人不多，满姓更是少之又少，仔细想来确有一家喜塔腊。可单看尔晴的气质与谈吐，怎么也不像出自吃喝尚愁的山岭喜塔腊一家。

但，既然尔晴提出，苏鸣熙也不好直接回绝。

“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山岭县的人口住址统计的也齐全，查起来也方便。”

尔晴刚想行礼道谢，就被苏鸣熙虚扶道：“不是刚说了不要这些虚礼了。”

…

苏鸣熙陪同尔晴去了一趟树李村，如同苏鸣熙所料，尔晴并非树李存喜塔腊一氏。

树李存喜塔腊氏三子一女，三子皆已成家，家中唯有一女年龄尚幼仍待字闺中。

本来尔晴还想多了解一下喜塔腊这个满氏的，结果人家只来了句自出生就在山岭，对喜塔腊家族了解甚少。

太阳慢慢移到头顶，家里的男人们也从地里回来。人家并未开口留饭，二人也不好多待，道了声多谢便离开了。

两人并肩而行，苏鸣熙能感觉到身旁女子心情不是很好。想想也是，原以为能找到家人，结果到头来空欢喜一场，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失落。

“沈姑娘。”

苏鸣熙见尔晴眼中询问之意，又道：“我是觉得姑娘不该将范围定格在偏远地区。”

“苏公子所言甚是有理，此次是我思虑不周了。”

苏鸣熙落后尔晴半步，刚想开口说些其他的，便又听到对方道。

“其实在没想起这些时，我也想过或许这辈子我就是沈晴了，或许对于现在的沈晴来说那部分记忆可有可无。我曾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摩或许我的大脑让我遗忘的，是我最痛苦的经历。”

尔晴晒笑：“毕竟我在渭水州四年，我的家人若真在乎我，为何从未见人来寻。”

苏鸣熙低语轻唤：“沈姑娘……”

“我想过的，其实忘了也好，以沈晴的身份立足于世也不难”，她看向苏鸣熙，反问道：“不是吗？”

她并不需要苏鸣熙做出什么回答，不需要他有什么表情，甚至面前有没有这么一个人都无所谓。

她点点头，回答着自己的问题。

“可我想起来了，想起‘喜塔腊’这个姓氏，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淡定自若，我甚至都没有亲自去跟姐姐告别，简单收拾行李就出发了。”

她垂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可是错了，都错了，我找的方向的错了。四年了，我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他们也没有找到我。为什么没有找到我啊……”

苏鸣熙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子，她的头藏进双臂，口中不断重复的最后那一句，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