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看着碗里混浊物,双手微颤,下意识上前半步,傅恒抬手拦住,轻声道:“尔晴。”
尔晴轻咬腮肉,不停的眨着眼,胡乱的点着头,“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傅恒轻轻拦着尔晴的肩膀,似在给予安慰。
太医按着两个金发碧眼的传教士的说法三成兑水搅拌均匀后给福康安服下,尔晴快步上前拉住太医的胳膊,“如何?”
温太医恭敬行礼,“此药服下需得半个时辰后观察,若退烧,幸之。”
剩下的话很明显了,如果还没有退烧,剩下的唯有夭折。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
尔晴握着福康安还有些烫的小手,她从未觉得半个时辰如此煎熬,也从未觉得她如此无用,福康安生病她除了能陪着他别无他法!
半个时辰后,三个太医轮番诊脉,面露惊喜:
“退了退了!恭喜少夫人,小公子已无碍了!”
尔晴猛然起身,只觉眼前一黑,缓了片刻才出声:“好好极了!多谢太医,多谢诸位太医!”
此后五日,福康安身上脓疱结痂,太医所言:待结痂自然褪下,那便无碍了。但若强行去除,只怕脓水所到之处还是会生脓疱。
这五日是最艰难的,对福康安是,对尔晴也是。
虽然福康安平日里乖巧可爱,但他也只是个一岁半的孩子。
身上痒,会哭会闹会伸手挠!
尔晴是舍不得把他手脚捆起来的,只能一刻不得离开,就算去休息也需得有三个老嬷嬷在身边看着。
直到第十日,尔晴听到来复诊的太医再三确认福康安已无大碍后才睡了这几天来最踏实的一觉。
太医将金发碧眼传教士的白粉拿回去研究,最后上报皇上,想着若是能推行开来,那天花将不足为惧!
皇上慎重思量,这场天花来的诡异,单单富察府就有三十三人感染,亏的傅恒隔离及时,要不然整个京城怕是都不得安生!
那三十三人服用此药后全部康复,又观察近半个月,身体同往日并无差别,皇上这才在对待西方传教士上多了几分郑重,但又在心里暗暗琢磨这场天花是否是西方得阴谋。
皇上看着暗卫送来的信件,关于那两位传教士近半个月的日常。暗卫写的极其详细。什么辰时一刻起,洗漱一刻,饶院子跑三刻,然后用膳,用膳后歇息一刻,然后对着一本极厚的书念念叨叨……
皇上思索片刻觉得半个月都没有反常,要么是真同他们无关,要么就是还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
皇上接见西方来使,一场极尽奢华的宫宴,他看着他们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微微勾起嘴唇。
宴会临近尾声,皇上大手一挥给两西方来使在宫内谋了一个好官职——宫廷画师!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几乎高兴的要手舞足蹈的西方来使,心中冷笑,还是把你们放在朕眼皮子底下安生些!
在这场不露声色的高级鸿门宴里,西方来使仿佛被上帝亲吻般欢呼雀跃,右手手心贴在左肩单膝下跪,表达自己最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