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十七）

天界和魔界以忘川为界，忘川之中有无数魂魄，无论仙魔，若直接横渡忘川，必定被这些恶魂啃食不可。

忘川之上，有一位摆渡的艄公老翁，这会子，染清和润玉便坐在船上，听这艄公闲话。

听他说前些时候有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乘船去了魔界，想来便是旭凤和锦觅了。

艄公还讲了万年前梓芬和太微的事，染清有些怔愣。好好的一位上神，因着一个情字，竟慢慢走到如今魂归天地的地步，她实在有些复杂。

她想得多了，转眼便已经横渡忘川，到了魔界。

润玉素来敏锐，察觉到了染清情绪的变化，出言问道:“怎么了？”

“无事。”她转移话题，“我只是想这位忘川上的艄公究竟是何方神圣。”

纵观忘川之宽阔，也只见到这一位艄公，他又能说出万年之前的事情，可见他并不简单。

只是相较于那些风云人物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艄公，似乎有一点不起眼了罢了。

魔界与天界不同，天界尚白，看上去素净明白；魔界尚黑，看上去倒有点阴沉沉的，充满了反派应该有的气氛。

不过入乡随俗，染清和润玉二人也都换上了一身暗色的衣裳。

染清还好，她虽偏好素色，但衣裳只要好看就会身上。倒是润玉，她认识他这么久，还未看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裳。

今日这一身墨蓝色衣裳，衬得他不似天宫时那般仙气飘飘，反而像个江湖少侠一般，既贵气又干净利落。

润玉耳朵微红，目光有些漂移，“怎么了，润玉这一身难道不好看吗？”

说着，他的目光有些暗淡，显然，又开始被他的鲤鱼式审美支配，觉得自长的丑了。

染清虽然没有派人彻底调查他的过去，但和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他这颇为些“偏颇”和诡异的审美也了解几分。

“无事，只是觉得润玉这一身很好看，虽不似在天宫中清逸绝尘，但少了几分仙气之后，看着到没了那种飘飘然欲飞升的感觉了。”

方才还是耳畔微红，现在这对耳朵是彻底红透了。

“染清谬赞了。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染清不嫌弃已经很好，哪里担得起这般夸奖。”

染清:“……”

好家伙，知道你审美有点偏，但实在没想到你能偏到这地步。

你仔细看看你这张脸，“自小丑陋、面目可憎”这几个字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那润玉觉得，我长得可也很丑陋？”

润玉一愣，“怎会？染清你容若朝霞、清丽绝伦，是润玉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了。”

他似乎有些羞涩，目光忍不住看向别处，但还是坚定的说出这番话。

“既如此，润玉又怎么觉得自己丑陋呢？我可很久之前便听到过对润玉的赞美啊！

秋水为神玉为骨，翩翩浊世佳公子，不外乎如是。”

染清说完，便径直步入魔界的街市，虽不如凡间，但也还算热闹。

被落下的润玉细细品味这句话，方低头笑了笑，看向前方那抹倩影时，眼神愈发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