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试戏

江梓森应下的，江梓森肯定会做。尽管她压根就不喜欢演戏。

两天后的试戏现场，李飞带着江梓森如约地到达。周边围了很多工作人员，或许这场试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没有一个人不想看贺导试戏，也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看江梓森试戏。

他们都认为，这场试戏对于江梓森来说就是下赌注，要是被选中了，就是从流量到演员转型的代表作；要是没被选中，那“资本户”的标签是暂时死不下来咯。

总之，不管押哪边，都是极端的。

反正也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凑热闹的。

江梓森走进去，环顾了一圈看戏的人员，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导:“你们这是动物园吗？”

这么多双眼睛。

贺成刚毕竟是个老导演，拿手的都是些红色大片，所有演员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宁愿不拿薪水。但贺成刚呢，挑演员的眼睛特别毒，看准了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当然也没有演员敢在贺成刚的组里撒泼，毕竟能进组，离拿奖也不远了。

江梓森可能是第一个敢怼贺成刚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李飞已经弯腰哈笑准备赔礼道歉了。

“行！那就听你的！你说谁留下，我就让谁留下！”

李飞神色稍愣，随即转头看着江梓森，想着暗示她别乱说。

“那就我和你，还有摄像机留下。”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贺成刚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笑盈盈地看着江梓森:“你的表演得对得起我对你的纵容啊。”

江梓森点头，笑了。

莴笋是个村里的姑娘，名字的来源就是因为她很喜欢吃莴笋，但她是个哑巴女，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把嗓子烧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把脑子烧坏。莴笋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是个哑巴，她觉得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日寇的侵袭扫荡了整个村，妈妈为了保护小莴笋，跑出去引开日寇，被乱枪打死。小莴笋在衣柜缝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倒在血泊中，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被发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贺成刚就是要她试这段戏，这是最能看出演员爆发力的地方了。

酝酿了一会儿，江梓森抱着腿坐下了，一手顿在空中，一手捂着嘴，全身都不住地颤抖，满眼是惊恐。

贺成刚环臂看着她，突然感觉她好像困在一个衣柜里，手扒着缝往外看，看着自己的妈妈不断走远。突然，左眼溢着眼泪，扒着缝的手也开始颤抖，贺成刚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几声枪鸣，泪水就流出来了。莴笋瞪大眼睛，身子不住往前，像是想跑去抱住倒下的妈妈，但是衣柜门的锁困住了她。

莴笋不安地喘着大气，像是又听到了脚步声，她憋住了呼吸声，双手紧紧捂着嘴，闭着眼等待一切不好的发生……

“好！”贺成刚忍不住鼓掌，“这就是莴笋啊，活生生的莴笋啊！太妙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江梓森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当时只是觉得她“回怼黑粉”的行为很飒，确实很符合莴笋参军的性格，冷冷的，但又透露着打心里的温柔。

没有对话的戏，倒是让江梓森演出了灵魂。“左眼悲伤右眼绝望”，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莴笋了。

这角色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你过来，”贺成刚招招手，“我想问一下你，看过完整剧本了吗？”

“我只看了试戏片段。”

“什么时候看的？”

“今早。”

贺成刚蹙额，“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消化这个角色？”

“贺导，”江梓森礼貌性地笑了笑，“你的工作人员也不打算给足够的时间我吧。”

三天前应该发的东西今早才发，催他还嫌烦，也不知道是谁贿赂了他想看江梓森笑话呢？

贺成刚挑眉，“这么短时间你能演出这么一段戏，不错不错。”他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男主角你有什么想法？”

江梓森一瞥就看到桌上凯叔的简介，没明着说:“我觉得如果是我不太熟的人，我们能更好摩擦出火花吧？”

贺成刚倒也同意了，男主叶家邺是个富家太子，他们的关系确实很重要。

再抬头，江梓森还是那个礼貌的笑，但她已经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