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边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早早就起床的三人洗漱好,穿上衣服。
在店家随便吃了早餐,为着就是赶路的时候有体力。
吃完早餐结完账,办理好退房手续,迈着迫切的步伐上山。
狭雾山。
鳞泷看着他们三个完好无损的归来,手中的柴火掉落在地上。
怔怔的看着他们跑向自己,眼眶一片湿润,迈着坚定的步伐冲他们走过去。
大手直接把他们三个抱住,“回来了,你们平安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声音带着激动也带着颤抖,以往的弟子都是一去不归,埋葬在那座山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都是压抑住心里的担心送他们离去,怀着担心不安的情绪在家里等候。
明知道一去是凶多吉少,很想跟他们说不要去,留下来。
可是一对上他们的充满着对鬼那份仇恨,天真稚嫩的脸庞这个年纪该是在父母怀中享受宠爱,可以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是这一切都被吃人鬼给破坏了,他们不得不背上为父母报仇的沉重的大山。
明知这条路凶险,随时可以牺牲,但是为了家人,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杀鬼的训练中。
锖兔和义勇还有真菰也紧紧的回抱着师傅,四人温存了好半天。
鳞泷这才松开,面具下的脸变得柔和,“快进去休息,我给你们准备接风宴。”
一听到有吃的三人明显一亮,跟在鳞泷的后面,锖兔和义勇顺便把掉落在地上的柴火捡起一起抱回去。
三人平安归来,鳞泷高兴的准备了接风宴,都是他们喜欢吃的食物。
义勇见到饭桌上有他喜欢的鲑鱼萝卜发出憨憨的笑容来,一向面无表情呆愣的眼睛都在发着光。
已经见识到义勇的脸上除了其他情绪之外的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
第一次见到义勇露出这副笑容来的时候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整天都是冷着那张脸话少的义勇还会露出其他表情来很难不让人吃惊,不过每次见到桌上有义勇喜欢吃的鲑鱼萝卜,就会露出那副表情来他们已经逐渐习惯了。
锖兔嘴里嚼着食物有些心不在焉,眼里时不时露出的其他情绪来。
这些都被鳞泷收在眼底,不过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乐呵的给他们夹着菜,让他们多吃点。
吃着肚皮圆滚滚的,嗓子眼都是饱腹感,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那么难受,主动收拾碗筷洗涮起来。
吃饱喝足后就容易犯困,只不过他们还没忘记要和师傅说起这七天七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谈话的过程大多数都是真菰和锖兔在说,义勇面无表情的听着,时不时语出惊人。
好在他们都熟悉义勇的性格,所以对于时不时冒出来一句话的义勇很是无比的淡定。
在一番促膝长谈之后,鳞泷催促他们去洗漱歇息。
在三人向鳞泷道晚安离开时,鳞泷开口叫住了锖兔。
刚想迈开脚步离开的锖兔脚下一顿,再真菰和义勇的不解目光中跟随鳞泷来到后山。
山上晚风习习,尤其是山上的海拔温度本就比平原的还要低,但是身为练武之人这点晚风还是可以扛得住。
“自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情绪不对劲,说吧,有什么事情隐瞒我这个老头子,或者说是不能说的?”
锖兔看着站在面前背对着他的师傅,张了张嘴,不知该不该说。
背对着锖兔的鳞泷感受到他呼吸紊乱笑了笑,“我还没到那种承受不了的地步,说吧!”
锖兔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开口说出了他和碰到手鬼,以及手鬼说的那些话。
在锖兔说完之后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能够听到三米外远处的落叶声,以及周围的就像坠入了冰窟那样冷。
不过只有一瞬间,快的鳞泷恢复过来导致锖兔误以为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背对着锖兔的鳞泷,面具下的脸抿着嘴唇,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手不自觉的收缩攥紧。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用着平时无异的声音说道:“你这些天也受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鳞泷伸出手制止住了锖兔想要开口说话的手势。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回去吧。我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
锖兔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一直都相信您,敬重您。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只恨没能砍下它的头颅替师兄师姐们报仇。”
“活下来就好,后面的就是我的事情了。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斩断。回去吧。”
“是。”临走前锖兔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师傅那挺直的背后,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回小木屋。
耳朵听到锖兔离去,刚才还一直挺直的身躯一下子弯了下来,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处地方,地面上鼓起了一个个小包,竖起来的木牌上面写着他们对应的名字。
木牌前还放着一大早就起来采摘的鲜花,只不过经过一天太阳的照射失去了水分变得焉哒哒的。
一般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到坟墓肯定会吓得半死。
但是鳞泷没有,这些都是他收养的孩子,都是被恶鬼吃掉家人,变得不幸的孩子。
这每一个坟包,每块墓碑都是他亲自一手挖的坑,刻的字。
每次目送孩子们离去他都是最为悲伤的那一个。
他从来不知道孩子们无缘无故丧失姓名在那座山,是因为他赠送给孩子们消灾的面具造成的。
是他间接害死了孩子们,鳞泷一直都深陷怀疑中,是不是他的教导有问题,以至于让那些孩子们葬送在那做大山。
可是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起源于他。
那是他年轻刚成为剑士没多久,就遇到了当时还是很弱小的手鬼,当时接到的任务就是抓几只弱小的鬼放进藤袭山,来给准备成为剑士的鬼杀队练手。
可是谁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才会酿成如此大祸。
都是他害了孩子们。
天狗面具掩盖住了后面满是自责愧疚的神情,那颗心被无形的死死的揪住,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莫过于是最痛苦的事,尤其是那么鲜活年轻的生命就如昙花一现,开在了最美妙的时节。
一直站到肩头被露水打湿,暗色的天边出现隐约一抹朝霞。
鳞泷看着这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哑着嗓子开口道:“对不起,我的孩子们。我知道你们不怪我,但是这都是我的错。我会提笔传信给主公,让他同意我亲自去解决。”
“这一代的恩怨仇恨就到此结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迈着步伐离开了。
回到小木屋的鳞泷挑灯提笔,沾满了墨水的毛笔饱满的在纸张上落下一个个字符。
等待墨水彻底干透,把写好的信折起来放进信封,给一旁的鎹鸦递过去。
别看小小黑漆漆的鎹鸦,送信穿搭话可是一流的,不会出现迷路或者送错人这种事情来。
小小的爪子抓住信封,扑闪着翅膀迎着朝霞一同升起。
鳞泷目送鎹鸦离去好一会儿,拿起那把保养得到的刀出来,刀油涂抹均匀在刀身上,抹布仔细的把刀油擦匀。
眼里闪过凌厉的光,气势外放又快速的收缩回来,变得心如止水。
这边准确无误的把信送到产屋敷耀哉手上的鎹鸦,此刻正落在书桌上静待主公大人看完信回复。
看完信的产屋敷耀哉好半响把信收起来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藤袭山会有超出考核实力以外的鬼。
他也是听父亲说起原水柱鳞泷先生弟子每次考核都在葬身在藤袭山,可是也没有想到死亡的背后居然是这样。
听父亲说起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惋惜。
年轻的主公大人自责起来,要是他能够做的再好一点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白白牺牲那么孩子的性命。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帮忙,那么这件死亡背后的原因没人知道。
想到这产屋敷耀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提起笔回信。
耐心的等待墨水干透,不紧不慢的装封,递给一旁等候多时的鎹鸦。
“麻烦你了,替我问候鳞泷先生。”
“好的。”
这回是用嘴巴钳信的鎹鸦,因为来的时候用爪子有点使不上劲,所以改换嘴。
诅咒还没有蔓延到眼睛还可以看得见的产屋敷耀哉,望了外面明媚的天空。
那个人他一定要找到,会给鬼杀队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这边鳞泷把拿出来保养好的刀又放回原地,就起身来到厨房给孩子们准备早餐。
早上起来的三人洗漱好,落座自爱餐桌上吃着师傅做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锖兔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师傅的身上,想要看看师傅的神情。
只可惜什么都没有,被天狗面具遮挡住了整张脸除了只露出眼睛出来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看的见的部位。
更别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鳞泷怎么可能再弟子们的面前透露出来。
休息了几天之后,属于他们三人的刀随着迎面走过来发出叮叮当当的铃声,带着面具的男人背着三把刀走过来。
那是属于他们三人的刀,鳞泷把人迎进屋里,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看着他们三人拿起自己的刀,刀出鞘的那一刻刀身充满了蔚蓝色大海一样的颜色。
三人都是练习水之呼吸的,所以这个颜色是很正常的,这个颜色也是属于水之呼吸的。
一旁的锻刀师傅也很高兴,对着三小只恶狠狠的叮嘱着,“要是刀断了坏了或者是丢了,到时候一定会杀了你们。”
这话一出顿时吓坏了三小只,在一旁的鳞泷出声为自己的孩子们说话。
锖兔缓过神来大声的说道,“我会爱护不会让刀断掉的。”
真菰也紧跟着说道,“我也是。”
最后只剩下义勇了,话少的义勇在他们的注视下憋出一个字来。“嗯!”
属于他们的刀已经到手了,任务也来了。
三只鎹鸦扑闪着翅膀进屋,准确无误的落到主人的肩膀上 。
“东南南,有吃小孩子的鬼。”
“东南南,有吃小孩的鬼。”
“东南南,有吃小孩子的鬼。”
三道鎹鸦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三人对视一眼,看来他们首次的任务是一样的。
太好了,可以一起结伴出任务。
鳞泷也为他们高兴,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喜悦,也没有打击他们。
只是叮嘱着他们事事都要以安全为主,切不可在战斗的时候分神之类的话。
三人没有任何不耐烦,而是一脸正色的听着师傅的嘱咐。
最后三人给鳞泷来了个土下座,
“师傅,我们走了,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师傅,请保重。”
“……”
“你们也是。”
三人告别鳞泷之后,拿起他们的武器迎着落日的余晖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狭雾山。
在门口站着目送孩子们离去的鳞泷,这回心里五味陈杂。高兴孩子们可以出师去外面斩杀恶鬼,可以保护他人。
忧的是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但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那么生命一半被老天掌控,一半在自己手里。
鳞泷收到了主公大人回复的信,拆开看完之后,呼出一口气。
转身进屋拿起武器,朝着藤袭山出发。
所有的恩怨就到由他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