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相

“刚放假又开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李涛靠在郭文轩的桌子边沿感叹着，又继续嚷着:“做人难，做学生更难啊，特别是在一中这样的各种制度下垂死挣扎的我们啊”，说完又叹了几口气。

林又放下手里的笔说:“那现在出去搬砖，正好外面在施工缺人手”。一旁的郭文轩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又，这是他开学这么久来听到林又说话最像人说出来的一次，虽然只有一句。李涛听完林又的话摊了摊手傲娇的说:“实力不允许啊，放着好好的双一流学校不去去搬什么砖啊，人家赚的那可都是辛苦钱。”郭文轩忍不住说:“这会儿你倒领悟得通透，刚才抱怨的那股劲儿去哪了？继续补你的作业去吧，”李涛无言以对，回了句“你成绩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完便转过身去乖乖补作业。

晚自习铃声响到第三遍时老高准时踏进教室一言不发的站在讲台上，顿时一片安静。

看到老高这幅表情就知道接下来没什么好事发生，多半是月考惹的祸。果不其然，老高开口道:“这几天都玩得很开心吧，暑假也玩得挺好啊，所以就不把考试放在心上了，高一学的到高二就忘，带着你们空白的回忆去考试，考了个全年级A类班的倒数第三出来。”听到倒数第三这个数字时本来安静的教室开始有人小声讨论起来，高峰厉声道:“这时候知道讨论，考试的时候不认真，成绩一出来又吵个不停，明天我要看到你们每个人的深刻的自我检讨，并且给自己定下下一次的分数，只准比这次高，下次没有达到的就等着被踢出去吧。”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哗然，显然对很多人来说是不太可能的，尤其像易南郭文轩他们这种数一数二的人来说，还有那些一直稳步不前的，想要有突破简直比登天还难。

“都安静下来。”老高一句话让整间教室一瞬间又恢复到之前，继续说道:“这次考试有值得表扬的，但是也有要批评的，首先就是两位班长，易南柳小妍两个成绩一直都在全年级前十，继续保持。”易南和柳小妍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其次我还要表扬一下郭文轩，郭文轩同学的英语单科是全校第一，语文作文也是全校第一，总分在全年级前五。”听到这一个个数字，全班同学都一起哇了一声，继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郭文轩平淡的等着老高继续下一个话题，易南和柳小妍很是震惊，他们都知道郭文轩成绩好，但属实是没想到这么好，刚来一个月就碾压了他们，不由得打心底佩服他。老高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又继续说:“希望其他同学多向人家学习学习，不要整天只想着玩。接下来我要严重批评一个人——林又。”林又原本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和老高对视了一下，郭文轩转头看着他，李涛也侧过身来轻声问:“又儿，你怎么了？考试作弊了？”林又摇了摇头，他大概猜到了原因。坐得离他们较远的林于也朝这边投来担忧的目光。

高峰:“林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的态度让我无法给你留面子啊。”老高明显又开始生气了，继续说:“你的语文也就一百出头，英语作文你竟然还敢一字不动，要不是其他科稍微好点你还能继续在这个班里吗？英语每次都是在及格边缘，你的目标也就只是那及格分吗？下一次如果还只是及格分我就叫你家长来当面谈一下，气死我了你这孩子。”老高说完推了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转身走到电脑桌前喝了口水继续说:“以后你英语课睡觉郭文轩就告诉我，超过三次直接去B班，作文不写，课不听，这不是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该有的态度，下不为例啊，以后但凡有不懂的都要即使问人。还有其他人没说到你不代表你就没事了，各自努力点，明年就高考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高想了半天又交代着:“郭文轩，以后林又的英语就交给你了，下次的考试让他英语从两位数变成三位数。”说完老高看着郭文轩等他回复，郭文轩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开始整理试卷上的题目。

林又面无表情的拿出英语试卷翻了又翻，最后还是往桌肚里一扔继续看其他科。

被老高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林又一下晚自习就没了踪影，更值得稀奇的是老高居然迟迟不走，直到郭文轩踏出教室。

刚走没几步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原来是老高正朝自己走来。高峰朝楼梯扬了扬下巴示意郭文轩继续走。高峰:“自我感觉这次考试怎么样？”

郭文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迷糊，含糊道:“还……行吧，还可以再加几分。”高峰点了点头说:“开学也一个月了，跟林又相处得不好吗？考完试突然找我换座位。”直到这里郭文轩才明白老高找他的原因，啊了声后才回道:“就没正式相处过，所以谈不上好与不好。”郭文轩两手插兜耸了耸肩。

高峰叹了口气，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对郭文轩说:“其实林又不是不愿意跟你交流，而是他患上了一种叫ptsd的病，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刚入校那天他就第一时间给我看了医院的诊断报告，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导致这样，这两年来他能成功的跟李涛和林于相处得这么好已经是个奇迹了。”

郭文轩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不仅仅是愧疚，还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感觉。

高峰继续说:“我看这个月他跟你说过几次话，他每个星期都要去几次心理辅导室，也就是思政大楼里面，显然他的努力是有成果的。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从来没让除我以外的人知道，今天之所以批评他我也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跟大家一样一视同仁，要是区别对待他的话只会加重病情，那他这么久来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今天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你以后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中都能帮帮他，我相信以后有你们三个他恢复得更快。”郭文轩嗯了声后说:“我想换座位的事您别让林又知道，我不换了。”

听到这句‘我不换了’高峰笑着说:“不会，就算你要换我也不同意，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上课别迟到了，”说完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郭文轩看着远去的高峰，又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心里莫名感觉不是滋味。

林又一如既往的戴着耳机半躺着看书，时不时的在上面勾画。郭文轩回到宿舍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完看了眼林又，拿出手机给‘小鱼儿’发了条微信:你把林又的微信号给我，开学到现在我就只差他的微信了。

林于退出和刘浩的对话框将“佑神”推荐给“书生”郭文轩后继续打开刘浩的对话框。郭文轩点进林于推来的名片，显示出来已经是他的好友了，郭文轩顿了几秒才回想起来这个佑神自己一个月前就已经加了好友，原来这个大神级别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同桌加对铺，郭文轩对这莫名的缘分感到高兴。

躺在被窝里玩了会儿手机，他突然想起老高说的那些话，郭文轩翻身看着林又，还是那副厌世脸，我不知道这张脸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阳光。

转过身来，郭文轩给佑神发了条消息:晚安！后面还附带一个笑脸。郭文轩微微转过头来用余光瞟着林又，林又皱了皱眉头停顿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几分钟后郭文轩收到佑神发来的OK的手势。郭文轩定好闹钟侧身睡着却没有任何睡意。

今天晚上，郭文轩彻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