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考试（二）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题，迟到考生不得进入考场……”

考场里一片寂静，多媒体音响播报完毕后只听见唰唰翻试卷的声音，所有人开始争分夺秒。

第一科考语文，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郭文轩翻看了一眼作文和答题卡确认无误后提交了试卷。其他考场也陆陆续续走出人来，显然都是提前交卷的。

还剩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林又交了卷朝楼下走去，刚到楼道口就看到郭文轩独自一人现在那里，他停了下来看着郭文轩的背影直到刘浩出现。

“轩儿，快告诉我第二题你选什么”，刘浩哒哒哒朝郭文轩跑过来问道，郭文轩闻身转过头来正巧跟林又对视，郭文轩有点疑惑又有点惊讶。看林又没有想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他转过头来朝正向自己走来的刘浩说:“我选C”，刘浩一下子挂住郭文轩的胳膊半死不活的说:“完了轩，我完了，我语文老师说这题要是错了就要一千字检讨，我上哪去凑这么多字啊～”

郭文轩毫不客气的说:“你活该，这种题做了那么多你还能错”，说完看了眼林又，拖着心如死灰的刘浩朝食堂方向走去。徐帆大步跨下楼梯在后面喊道:“你两能再不是人一点吗？说好一起走的居然丢下我”，两人看着他就要追上来，又加快了速度，就这样你追我赶的。林又看着他们远去，给林于和李涛发了条消息说让他两去吃饭时不用等他，关上手机后去了思政大楼。

“请考生注意，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终于熬到最后一科英语，广播刚停下来林又想也不想地交了卷走出考场，正好遇上郭文轩出来，郭文轩直到最后一科才知道原来林又在五考场，就是他当时说的隔壁。

郭文轩:“一起吗？我去等徐帆他们，正好也可以等林于他们”

林又:“不用了，我还有事”

说完林又独自朝郭文轩走的反方向走去，郭文轩看着林又，又想到上次在思政大楼看到他，他很好奇像林又这么惜字如金不喜欢热闹又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的人能有什么事。

在一楼大厅站了好久还是没等到徐帆他们，他正准备拿出手机发消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怎么回事儿？这是第几次了你好好数数”。男神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去随手一把把门关上。郭文轩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跟校长提出轮班制的教务处主任林远，而跟他进办公室的就是刚才说自己有事的林又，原来他所谓的有事就是被训啊，郭文轩心想。他没想到林又也有被训的一天，而且还被自己看见了。

“小又，你怎么回事啊？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你就把试卷交了，为什么作文不写，前面不会的也是空着的，你说说你这样怎么能考高分，你要是一不小心考砸了我们很难——”

“我不会是倒数第一”

林又截断林远的话，继续说道:“爸，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所以我不会被踢出去的”

林远没办法，点点头说:“平时考试不写就算了，但是高考可不能任由你这么任性了，不管你怎么讨厌英语你都要认真学，要不是有其他科你早就出去了”

平时面对所有人都严肃的林远只有在面对林又时才会露出慈祥的样子。林又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林远看着林又的背影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高峰拨了个电话。

开学一个月的月考结束，宿舍里的人早就走没了踪影，只剩下林于，郭文轩和林又三人，林于拉上书包说:“轩儿，又儿，我先走了啊，你们赶紧收拾好回去享受属于我们的欢乐时光，假期短暂，别浪费一分一秒”

郭文轩:“跑这么快，是有人等着你吗？”

林于:“嗯……对，八班的刘浩，你认识的吧，他在楼下等我，我们顺路，打算一起回去”

郭文轩:“对，他是我发小，你微信是我给他的，他说高一见过你，交个朋友”

林于:“嗯”，推了推眼镜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说完提着箱子绕开正在收拾的林又朝楼下走去。

林又从枕头下拿出一本书扔在箱子里，又随意的扔了几件衣服盖上去，郭文轩试图看清书名，但是由于衣服只留了一个角，所以什么都没看见，又看了看林又，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完最后一本书，郭文轩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对林又开口道:“林又，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不然打不到车”，说完没给林又回答的机会，提着箱子就往外走。林又正在收拾的动作一下子停住，本想说点什么的，但是郭文轩已经走出去了，他走到走廊上看着郭文轩渐渐远去的身影，转身锁上门后也离开了学校。

林于和刘浩的出租车在温馨苑门口停下。

林于:“我家在三单元，你呢？”

刘浩吞吞吐吐了半天挤出一句“呃……我家在……在……在你家附近的某一栋楼里”，说完自己都快忍不住笑起来，又强装正经，让林于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林于一脸不信的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说:“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刘浩:“好”

目送林于进了电梯，刘浩又重新回到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博苑区”

司机:“没问题”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司机不解地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放假了吗？”

刘浩正低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回道:“对”

司机:“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打车，这里距离博苑区有好几公里嘞，从你们学校门口打车几分钟不就到了”

刘浩:“我送朋友回家”

司机听着这话，笑嘻嘻地说:“是送女朋友吧，哪有送普通朋友送这么远的，大老远跑过来又折回去”

刘浩听着‘女朋友’这三个字，心跳突然加速，没有回答司机的话，只是笑了笑，这个笑比之前的更加张扬了一点。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玻璃斜照在刘浩的发梢，洒落在林于的落地窗上，穿过树间的缝隙拉长了林又行走的影子，也紧跟着正在往家里走的郭文轩……

回到家已经是晚饭时间，郭文轩放下东西走进厨房，一个身着一袭克莱因蓝长裙，微卷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打扮得极其精致的女人正在切菜。郭文轩内心一惊，激动的叫着:“小姨？”， 女人回过头来无奈的说:“才一个月没回家连你亲妈都不认识了吗？一开口就成小姨了”

“方蕊小朋友，你突然穿成这样我以为是小姨来了”，郭文轩调侃道。

方蕊:“这说得像是我平时很土似的”

郭文轩第一次听到方蕊以这种带有小女生的语气说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顺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围裙一边系上一边笑着对方蕊说:“难得你休息，今天我来炒菜，你去坐着吧”，说着接过方蕊手里的东西。

“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方蕊走向客厅的同时回头看了看厨房，郭文轩高大的身影晃来晃去，方蕊才发现不知不觉郭文轩就已经高二了。

她刚坐下没多久，手机上发来一条信息:有时间能见个面聊聊吗？

二话没说直接删了信息，看着面前的郭文轩，她又重新调整好情绪。郭文轩看出了她有心事，而且跟她删掉的信息有关。“是我爸联系你了吗？”，郭文轩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蕊:“没有，工作上的事而已，还有，以后不要提你爸，他已经死了”

郭文轩十七年来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爸已经死了’这句话，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方蕊给了他一切，但是从方蕊的一些行为中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联系，只是方蕊不承认而已。因为从没见过亲生父亲的样子，所以郭文轩想象不出他的样子，或许某天在某个路口遇见了他也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