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雷堂主，我们若是能冲出这城门，以后便一起看看这天下美景。”

“那白楼主与我起个名字吧！行走江湖化名总是要的。”

“那便白玉楼吧？雷堂主可喜欢？”

温热的血液透过白愁飞的衣衫，一点一点的沁到了我的背上，我知道我们走不了，只是没想到白愁飞会将命搭上，他可真是天下独一号的大傻子。

城门就在眼前，我们却出不去了，白愁飞的呼吸都变得微弱。

在城门口摔下了马，而我也呕出了一大口血，原本在白愁飞身上的箭头，在摔下马这一刻将他扎透了。

我手脚并用爬过去抚摸着他的脸，试探着他的鼻息。

他却抬起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珠：“莫哭，我说过要护着你一辈子的，我食言了，对不起。”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像断了线的往下流。

我心里发了狠，拔下他胸口的那只断箭，直直的插入了脖颈之中。

我无力的倒在了他身上，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前襟，他拉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也挽上了我的腰：“你在真好。”

从远处望着仿佛一对小情侣一般，凄厉又绝美……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也问不出我的问题了，我不知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一次是我冲动了，我该先杀了王小石的……

又是破板门，我想应该是元十三限将王小石杀了吧……

既然救不了，那就一起死吧！

能带走多少人便带走多少人……

都一起死吧！

既然不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心绪激荡之下，我忍不住扶住栏杆咳嗽了几声，手中的帕子掉下楼去，随风飘荡，盖在了那白愁飞的头上，我想这应当算是一种缘分吧？

三月后，京城天花肆虐，这京城的大人物为了自己的前途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没有功夫去管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之间的纠葛了。

京城里的流言说，官家已经准备迁都了。

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我染上了天花……

无休无止的重复已经让我感受到厌倦，我与白愁飞好似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京城这个大漩涡……

对于他的死亡我无能为力，我也只是这京城棋局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

……

……

第九世……

我回来了，在破板门，我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了，过后我无论如何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这一次我估计会比苏梦枕那个病秧子先离开了。

其他的我也不想了，救不了就救不了吧！

余下的时光能与他好好相处便罢了。

一切都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着……

又一次，我看着他从金风细雨楼上跃下，没有挣扎没有抵抗……

对我喊“疼”，让我“杀了他”，我见过他太多次的死亡，我以为我变得麻木了，其实没有，我的心还是痛的。

这一次我没有离开，我抱着白愁飞的尸体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雷纯王小石温柔杨无邪苏梦枕下楼来了，我眼里只有一个雷纯，我想既然他那么爱她，就送她下去陪他吧。

一个人的路太孤单了些，有人陪着才不会寂寞。

杨无邪杀了苏梦枕。

我借着扶雷纯的功夫，一剑便捅进了雷纯的心窝里。

我不恨雷纯，只是怕白愁飞一人寂寞罢了，他喜欢雷纯便送雷纯去陪他吧。

温柔用刀抵着我的后背，她在说些什么，我沉浸在我的思绪里，对于她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我用手帕擦干净了短剑上的血，短剑是第一世杀了白愁飞也杀了王小石的短剑，几生几世都陪着我，我不只是什么原因，也不想去深究为什么。

帕子是我初回来时，落在白愁飞头顶的帕子，他将帕子还给了我，也叫我“好好活着”，可是他都死了，我好似也活不下去了。

我看着手里的短剑：“这把剑杀过王小石，白愁飞，死在它的身上我也不算亏了……”

“这京城从来的容不得小人物在此放肆。”

“生我做不了主，可是死却容易。”

说罢，我一剑结结实实的刺在了脖颈之上……

我知不会有下一次了，杀王小石也不会有了，是我没有机会了。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

“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宁鸣而死……”

“不默而生……”

“疼……”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