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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崩瓦解

战国霸业之燕昭王

在候成覆灭时距离易京最近的一支部队就是南方的双城联军,他们此时与侯成军相距不过十二里,最先拦截到曲逆南逃溃兵,从败兵口中得知侯成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本就意志不坚定的夏王两家登时就打起了退堂鼓。

河间位置最南,受到田单的骚扰相对更少,夏简试探性地问道:“联军初战失利,可见先前的计划不妥,为稳妥起见我等应该从长计议,王家主你说呢?”

王虎心中也直打鼓,田单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曲逆军,灭他们似乎也不难吧!瞥了眼旁边的老仇家夏简,王虎可不敢相信自己遭到攻击时他会同仇敌忾:“夏家主言之有理,我等应该谋划妥当再来。”

相里家派来的监军相里劳见这两个货心生退意忙劝阻道:“敌寡我众,优势在我。易水一战田单小儿不过是偷袭得手而已!只要我等齐头并进互为呼应,谅田单小儿也不敢来犯。诸位今日若背弃盟军不战而退,日后我等必被蓟城各个击破。”

相里劳话中威胁之意很明显,两家这次若敢背盟,日后他们有事相里家可不会出手相救,他们这些家族都是非法上位,最怕蓟城的中央找他们算账,唯有抱团取暖才能对抗中央,王虎和夏简一番合计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上 ,只是行军速度放缓了不少。

慢悠悠的行进了五里后,斥候来报前方出现异样,王虎、夏简、相里劳闻询后亲自前往查看,

见到眼前惨状后三人俱是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直冲天灵盖,京观,一座由六千颗人头铸成的京观,京观顶部摆放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是前些日子还意气风发地在方城跟他们歃血为盟的候成,恐怖的京观下摆放着田单留下的一块木牌:不遵王命者,族!百姓从贼者,诛!十人杀一者,赦!

夏简王虎三人相似一眼,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惊骇,他们一直以为只要不公开扯旗造反,凭借贵族大夫的身份就算失败也能保住一条性命,可田单此举无异于明白无误告诉他们 :刑,也上大夫。

当初在韩国的时候田单姬职二人就确立了回国后招抚为主,镇压为辅的战略。可出征之日姬职却对招抚之事只字不提,田单当即便明白他是想要用老世族的鲜血彰显他的王权。

许久之后,王虎才才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疯了,真是疯了!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是千古铁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哪?”

相里劳脸色惨白颤抖着说道:“他怎么就不敢?齐人不会来,赵人不会帮,他可以关上门来杀光我们。”

夏简厉声叫道:“把燕国打烂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相里劳嗤笑道:“燕国是他的燕国吗?”

三人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士兵,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暗道一声:完了!

这些以燕国百姓为主的士兵看向身边战友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也对,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抗齐才聚集到贵族旗下,跟朝廷干仗也存了打不过就投降免死的心思,可眼下田单直接把这条路给封死了,只给他们留下两个选择,要么干掉队友洗白,要么背着反贼的名头筑京观。

三人不敢久留,飞一般逃离了现场,回到帐内王虎垂头丧气地对相里劳:“相里老弟,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了,撤吧!”

“不可呀!万万不能撤,你的撤退命令一下,将士们胆气益虚,恐怕今晚就要发生哗变了。我断定那田单的骑兵一定就在附近窥伺,大军一乱万事俱休。”相里劳急道,虽然他对战争的前景已不报指望,但深知在人心惶惶之际撤退的后果。

夏简此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你说怎么办?”

“就地扎营,等徐无家和相里家的军队到来,届时四家合兵一处军势倍增便可压下将士们心中的惶恐。”相里劳分析道。

夏简王虎二人对视一眼,只得无奈点头。

二人各自回营好不容易才安顿好浮躁士兵,田单便已经出手了,只见一支一百来人的骑兵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抬着几口大木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夏简的军营,夏简收到消息后满脸问号,田单的人来找他干什么?再三思量后还是召见了来使。

“宋人子反,见过夏家主!”子反不卑不亢地给眼前的反贼头子行礼道。

夏简开门见山问道:“来使所为何事啊?”

“来给将军送一份大礼,抬上来!”

十余名宋军抬上几口大木箱并打开,夏简见到箱中之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怒道:“这是何意?”

子反一脸沉痛地说道:“昨夜曲逆候家不幸遭了匪患,举族上下无一幸存。哎,堂堂千年大族就说就没了 !最近匪患猖獗,特来提醒将军慎重。”

夏简咬牙切齿道:“你们以为能吃定我夏家吗?”

子反像猫捉老鼠地戏谑道:“如在下所料不错,贵营现在应该人心惶惶了吧?我们将军打算允诺王家士兵可以拿你夏家军士的人头抵罪,并许王虎为河间郡守,您说这个想法如何!”

夏简闻言直接瘫软在座椅上,这个想法可太毒了,就算王虎不干他手下的人也会逼着他干,以他对王虎的了解对方肯定会落井下石。

夏简望着那血淋淋的人头毛骨悚然,这其间还有不少是他的老相识呢,他可不愿夏家的人头也被装进箱子里:“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那就要看旁边的王家主怎么选了!”

半个时辰后,一模一样的戏码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的恐吓对象换成了王虎,王虎扫视着箱子里的人头脸上黑得都能挤出水,冷冷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子反一如既往地戏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最近盗匪横行,曲逆候家不幸遇难,田将军感念家主一片赤诚不辞劳苦前来剿匪,特命在下来提醒你:小,心,点!”

恐吓,明目张胆的恐吓啊!王虎气得青筋暴跳:“阁下好胆略,大老远跑来,难道就不怕路上为盗匪所杀吗?”

子反笑道:“本来是有点怕的,只是刚才夏将军答应跟我们一起剿匪,在下突然就不怕了。”

“什么?你胡说!”王虎强装恼怒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夏将军就在旁边,要不召他前来一起谈谈剿匪的事?”子反一脸怜悯地看着眼前之人。

王虎闻言顿时心如死灰,燕军大张旗鼓前去夏简营中窜访之事他早已知晓,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跳反了。若是夏简反水,躲在暗处的田单再出手偷袭,他就别想活着回去了。想到这王虎一阵头晕目眩,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子反见状连忙上去扶住他道:“将军保重,田将军还翘首以盼要跟两位将军一同剿匪呢!”

王虎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子反的手臂道:“此话当真?”

子反轻轻地拍打着他抓住自己的手道:“绝无虚言。”

“那田将军的意思是?”

子反意味深长地说道:“最近斥候探报易京东、北两面都有不明人马靠近,您说哪一路可能是盗匪?亦或者两路都是?”

“大人明鉴,东路才是盗匪。”王虎还没回话,一声大喝突然从门口传来。来人正是相里劳 ,他一直躲在门口偷听,通过两人的对话心下便已明了五城联军这回算是完犊子了,听到他们要拿相里家开刀就迫不及待冲进来阻止。

“你是何人?”

相里劳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在下相里劳,奉家主之命前来协助两位将军剿匪。易京北面是我相里氏的人马,此番南下专为剿匪而来。请大人明鉴!”

子反揶揄道:“哦,这么说来相里氏真是公忠体国呀!只是燕国适才遭逢大乱,兵匪难分,本将也不好听信你一面之词啊!”

相里劳闻弦歌而知雅意拍着胸脯道:“我等愿绞杀逆匪以证清白。”

“那本将就静候佳音了!”

一个时辰后,出使敌营的队伍缓缓走进七里之外一片乔木林,正焦急等待的子反见到使团忙跑上去询问:“将军,如何?”

“子反”笑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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