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8

李管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屋里气势凛人的声音：“你方才说，谁有娘生没娘养啊？”

李管妇：“就是那程少……”

商字还卡在喉咙里，李管妇便看见了从里面走出的身影，登时萎了下去：“家，家主？”

惊吓过度，李管妇身体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这时，莲房和符登两人齐齐跑了过来，跪在程始和萧元漪面前。

莲房泪眼连连：“家主救命，女公子发热不退，被他们丢到庄子上自生自灭，险些送了性命，今日李管妇突然上门，嘴里说着即便是死，也要将女公子拖回来死。”

程始：“那我家嫋嫋，现在何处？”

“死了。”简短的两个字，毫无情绪。

程始和萧元漪齐齐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少女倚靠着门栏，神情淡漠的看着她们。

她穿着粗布褴褛，身形消瘦，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满面苍白憔悴，但是睨着他们的眼神，却堪比陌生人。

程始：“嫋嫋？是你吗？”

梵音不应声，只站在原地。

程始和萧元漪急急上前，离她两步距离时，又好似近乡情怯一般，不敢上前。

程始：“嫋嫋？你是我的嫋嫋吗？怎么这般憔悴？”

萧元漪眼眶都红了，伸手想要碰她的脸，梵音后退几步，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萧元漪手一僵，指头蜷缩了几下，然后放了下去。

梵音轻笑：“我从不知，竟有亲生父母不认识自己女儿的，既见面不识，我又怎么会程大人和程夫人的嫋嫋？”

程始：“嫋嫋，你，你这是怪阿父阿母吗？”

梵音：“怎会。”

程始双目通红：“十五年来，我在外面镇守拼杀，本以为嫋嫋在家有人照看，定会衣食无忧，谁想她，竟被养成这般！”

程老太：“大郎，你这话是在责怪阿母吗？果然啊，老了，遭人嫌弃了。儿啊，你这么多年不回家，一回来就给你新妇买点心，为你女儿鸣不平，可是阿母呢？我这么多年操劳下来，也是落了一身的病。”

“咳，咳咳……”梵音轻咳出声，身子摇摇欲坠，莲房连忙上前扶着她，萧元漪也想上前，梵音伸手，挡在前面，不允她靠近。

萧元漪步伐一顿，眼中含泪，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这般慈母面目，当真是，梵音敛眉，恶心。

“呜……”程老太却已经哭闹起来，“你阿父去世的时候，你们兄弟几个怎么说的，说你们长大了有出息要好好孝顺我，可如今呢，你这是分明想让阿母去死啊！”

葛氏在一旁附和：“婿伯，此事应该怪我，这平日里我万事都听少商的，因此，竟将四娘子教得是顽劣不堪。她上次还差点害死我娘家侄子幺哥呢，我们将她送去庄子上，原也是想要好好的养一养她的性子，也没想到四娘子身子娇弱，如此不禁教育啊。这十余年来，我对这四娘子也是多有体恤照拂，无不尽心的。”

“尽心？便是连件像样衣衫都不给女公子穿吗？连个被人使唤的蠢妇，都可以口无遮拦的羞辱女公子。”旁边，一穿着浅蓝汉裙，眉眼桀骜的女子开口说话。

程老太和葛氏看向她，程老太语气不愉：“你是谁？我们程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