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子

　　似乎是听到了炭治郎的祈求，怀里的祢豆子猛然睁开了眼睛。

　　可祢豆子的苏醒并没有让炭治郎的心放松下来，他清楚的看到，祢豆子的瞳仁变得尖锐，以往的温柔荡然无存。

　　祢豆子挣扎着从炭治郎的怀里爬起来，她的额角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祢豆子……”

　　炭治郎轻声呼唤着，想要得到妹妹的回应。

　　祢豆子看着向自己逐渐靠近的炭治郎，发出了不友好的呜咽声。

　　炭治郎还在靠近，而祢豆子似乎也明白阻止不了炭治郎的逼近，正当祢豆子打算攻击炭治郎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凉风吹进了祢豆子的鼻子。

　　雪下得很大，血液也早已凝固，那是一股仅靠普通人类嗅觉是绝对闻不出来的淡淡痕迹，却被弥豆子轻易捕捉。

　　当然，闻到这股血腥味的不止祢豆子，炭治郎也闻到了，并且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异常喜欢这股味道，就像是好吃的料理一样，让他无法自拔。

　　祢豆子的注意力不再放到炭治郎身上，她缓缓的转身，在雪白的雪地上缓缓的移动，靠着那一丝微弱的气味，寻找着那让她极度渴望的目标——人类。

　　“不行！不行！”

　　炭治郎极力抵抗着自己身体里的欲望，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那个悲惨的事实。

　　以前常听别人提起鬼的存在，他总是微微一笑，自信的说，我一定可以保护好家人，可是，现在呢？他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自己也变成了鬼，一只无比丑恶的鬼。

　　他渴望人类的鲜血和肉体，而此刻，他正在寻找自己家人的尸体，以便吃掉它们，用来补充自己身体消耗掉的力量。

　　此刻，炭治郎和祢豆子的动作都很一致，一样的缓步前进，一样的露出恶心的表情，甚至连扒开积雪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太荒唐了，炭治郎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可他没有办法阻止，强烈的饥饿感驱使着他的身体，他现在极度需要进食，他真的很饿，很饿。

　　重新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却不是为了安葬，而是为了果腹。

　　母亲的尸体早已凉透，她的背后躺着的是花子，这是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姿势。

　　炭治郎走到母亲的身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很冰很冰，连血液也是冷的。

　　他缓缓地收回手，呆愣地看着满手的血迹，过了一会儿，慢慢的凑近自己的唇边。

　　炭治郎很清楚，他不能这样做，可他还是那样做了，尝到鲜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曾经以为鬼是不会流泪的，因为在他看来，变成鬼的人早就不能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所以，自然也不会像人类一样流泪。

　　祢豆子慢了炭治郎一步，她蹲在了六太的旁边，和炭治郎一样伸出了手，却只是戳了戳他的脑袋，之后便什么也不做，手也就那样停在了空中。

　　炭治郎惊讶于祢豆子的表现，在他看来，变成鬼的他们是绝对无法克制住吃人的冲动的，可她做到了。

　　他突然觉得很羞愧，身为长子，非旦没有成为一个好儿子，更没有成为一个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