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环山村是一个有着四百多户人家的大村，位于华阳镇东南方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土路通向镇上。

平常冬天来了，村里很少能看见人影，都在家猫冬烤火盆子，家家都是泥土房，房顶铺的稻草，木头窗框上糊的窗户纸，风一吹呼呼作响。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鹅毛大雪从昨晚一直下到现在，与以往不同的是村里却热闹了起来。俗话说：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蒸了馍馍剪窗花。男人们负责上房顶扫雪，雪下的太大，容易压垮房顶。女人们烧火蒸馍馍、剪窗花，孩子们自告奋勇，把剪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偶尔传来几声呵斥声，定是哪家的淘气鬼偷拿了家里刚刚蒸好的馍馍被逮住了。

村西头的一个四合院里却与外面的情况不同，院子当中排排站着高矮胖瘦不同的五个男孩，有的跺脚、有的攥着拳头、有的原地转圈，头发身上都是白雪，显然是站了很久了。正房西屋偶尔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大山，快端热水来”一声洪亮的嗓音响起。“好嘞奶，买上就来”院子当中最左边的高个男子边答边往灶房跑去。进了灶房一个黑瘦的老头，头上挽着发髻，脸色黝黑，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一身深灰色的棉袄棉裤，脚上穿着黑色大棉鞋。“爷水开了吗？奶喊着要水那”别看这大冷天，高个男子却是一脑门子的汗。“开了开了，快给你奶送去，大山啊，你爹还没回来，你娘眼瞅着就要生了，你是家里老大，得稳住不能慌”同样的大嗓门嘱咐了一遍。“知道了爷”声音刚落人已经窜出老远。把水在西屋门口递给屋里的人就又回到原位站着。

“大哥，娘什么时候能生啊？昨夜里可就发作了”站在旁边的一个男子问。

“我也不知道，想着也该快了”。高个男子回答道。

“二哥，娘就要生了，生完孩子是需要补养的，你给娘弄到好东西吃了吗？”第三个少年问。

“这还用说，这可是咱亲娘，就是少了你们的也少不了咱娘的”第二个男子答道。

“三哥你可是要教未来弟弟妹妹读书的，课业都背完了吗？”第四个小孩儿抬头问。

“这还用问，哪篇课业你三哥我都能倒背如流，你就少操心吧，”第三个少年回答道。

“四哥四哥，娘是要给我们生个弟弟还是妹妹？”最后的一个小胖子问。

“唉，弟弟什么的简直太糟心了”前面的四个哥哥一声长叹，回答的整整齐齐。

小胖子往右手边看了看，还好他还没有弟弟那，“哦，我觉得哥哥们说的都对”停顿片刻，小胖手往西屋一指大喊到“娘，我要妹妹”。

话音刚落，一声女子的惨叫声惊得众人浑身一抖，一声小娃的啼哭骤然响起。大家惊悚的看了小胖子一眼，齐齐跑到西屋门口，厨房烧火的老头也迅速的跑了出来，照着小胖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大声喝道“你个熊娃子”。小胖子伸手捂着屁股瞪大眼睛看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