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我本也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索性直接瞬移到了云梦山顶那个隔岸观火看热闹的老头面前，而六剑奴自然没了头绪，无从下手了。

“剑来伏命，剑去拂衣。弹指间，杀人无形。”

“既已勘破红尘，又何故血染一身。”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我下意识抬手行了个礼。好像我俩很熟一样。

他双手背在身后，明明看上去是个很内敛低调的人，眼神中却是睥睨天下的傲气。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打哑谜我并不擅长。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毕竟我对这世间的人或物，都尚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此刻，当我想一探究竟时，百试百灵的言灵术却无法在他身上生效，这倒是奇了。

在这世间，有三贤者，六宗师。

黄石公，萼绿华，鬼谷子。

庄子，孔子，孟子，老子，墨子，北冥子。

归尘之人，先不谈及。

石公身在楚地，萼绿华是女相。他显然是鬼谷子了。

他向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没什么兴趣听人家想的什么。再说了，也未必打得过不是。

“你是天音，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可助你。”

天音么？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当这个名字属于我时，我就只是神明的附庸。只有当我叫浮璧时，我才是一个人。

可惜，那孩子却只想让我成为一个永远的杀人利器。他到底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似乎是从那一天起，那孩子看我的眼神便变了。有时像淬了毒，有时又像融化了秋水，却也仍透着淡淡的哀伤。

是我做了什么吗？可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我那时一睁眼见到的，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还能有什么牵挂呢。再怎么样，至少，浮璧不曾对不起他。

他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腥红的一笔，继而化为一捧尘土，一粒尘埃。而我则是永远的“天音”，不必动情，无须有情。

这么一想，情之一字于我而言，虽可有可无，却也是个我不屑一顾但又难以奢望的东西。

明明我可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当初却偏偏选修了太上忘情道。所以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爱的又是谁。

你说我可怜？你觉得我可怜？除了感情，我其实也算应有尽有，说到底，只是不屑于这些罢了。

至于呼风唤雨......呃，清醒一点，我干预这些的话太过容易改变历史走向，罪不容恕。到时候一睡不醒可就太好玩了。

“鬼谷子前辈。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倒也十分乐意。而且现在这副身体看着也就18岁，估计今后也不会再变动了。

“每逢乱世，我就会收两名天资卓绝的弟子，以稳定动荡不安的局面。”

“你今后会是他们的师姐，至于所谓鬼谷子之争，随你。”

这我都懂，无非就是让我点到为止，不要较真，免得不小心生出变数。话虽如此，但据我了解，他的这位二弟子，可是个狠辣的角色，我不懂爱，他倒是懂，却直接放弃了。无论何种境地，他永远都是胜券在握，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的人，的确令人想要探究他的过往。可惜，我最近头疼得厉害，想必是这上古神龙之力，与我体内的力量相冲吧。

那女人为了救我，倒也真是下了番功夫。这种他们凡人无不神往的东西，竟然注入到了我的体内。而目的，仅仅是为了她那个苦命的孩子罢了。

若我真是个凡人，恐怕早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况且，他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怕是正春风得意。所以，我已经不需要再保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