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上了马车看了萧夙一眼，默默坐到了他对面。
锦歌.“怎的有空来接我？”
良心发现？锦歌一有这个念头下一秒就打消了。
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秦王“路过。”
锦歌.“下雨天还出门，是有什么要事吗？”
触及到某人私事，锦歌又后知后觉立刻补充道
锦歌.“我就随口一问，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
她也没有给萧夙回答的机会，换了另一个话题。
锦歌.“许晚辞的事你知道吗？”
秦王“何事？”
锦歌.“你不知道？”
不应该吧！按照楚锦诗的说法许晚辞是被秦王府的侍卫扔出来的。
难道真的另有其人？锦歌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萧夙，目光犀利。
可与萧夙对视上后她又心虚的看向了别处，离王府大概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她打开了暗格想随意拿本书打发时间。
锦歌.“咦？怎么不是书籍？”
暗格里摆放着几方毛巾，像是特意为她备的。想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锦歌随意取了一条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秦王“许晚辞的事与本王无关。”
她擦拭头发的动作一愣，缓缓一笑。
锦歌.“王爷不必与我解释。”
他那好大儿干的事当然与他无关！这口锅他不背！！！
锦歌.“只是她也忒惨了些，听说被人拔了舌头，挑了手筋脚筋。”
萧夙合上了手里的书，淡薄的唇掀起一抹冷笑。
秦王“你可怜她？”
锦歌.“怎会？我与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更无需装什么姐妹情深。”
她本就看不惯许晚辞那做派，对她的反感是想藏也藏不住。
萧夙没料到锦歌会这么直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锦歌.“王爷看我作甚？莫非觉得我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萧夙看着锦歌没说话，他只知晓她跋扈但也从未弄出过人命来。
秦王“心狠手辣又如何？不过是一种自保方式罢了。”
锦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如同他的说法。
锦歌.“你们这个地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若非我运气好……”
锦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叹了口气。
若是她运气差穿到一个婢女身上还不得把她熬死，翻身这辈子都不可能。
若是穿到了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婢女身上说不定还会被当家主母针对，什么脏活累活全是她干。
运气再差点，被主人家看上。委身伺候一个头顶微秃、大肚直挺、胡子拉碴的男人……
她迫不及防地打了个干呕，想想那油腻恶心的男人她打了个寒颤。
萧夙以为她冷便取下了大氅递给她。
锦歌并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看着他不说话。
秦王“披上，若是着了凉那小东西又得找本王啰嗦。”
锦歌本想拒绝，她身体素质可是杠杠的。可看到萧夙那神情拒绝的话都被她咽了口气。
锦歌.“多谢。”
玉瑶买好雨伞后原路返回，她走得极快。
“姑娘，买串糖葫芦吧。”一位老者披着蓑衣站在屋檐下躲雨，手里拿着草靶子。
玉瑶本就赶时间并不想驻足却被老者拦了下来“姑娘就买一串吧，我便宜卖你。”
想来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草靶子上还插着很多冰糖葫芦。
玉瑶心善，连忙摸出了荷包。
玉瑶.“给我来两串吧，老人家。”
“姑娘自己挑，看上哪串拿哪串。”
玉瑶随意取了两串付了钱便走了，老者想给她便宜点被她拒绝了。
她挣钱比他容易，更何况如今跟着公主不愁吃喝。
等她来到了刚刚那首饰店却并未瞧见锦歌的身影，好在掌柜立刻迎了上来“姑娘莫急，昭阳公主已经回府了。”
已经回去了吗？玉瑶自责的低下了头。
若是她再快点公主就不用乘坐云月乡君的马车了。
掌柜不知道玉瑶在想什么，回到柜台拿来一个袋子递到玉瑶手上“姑娘，这是给你的。”
玉瑶两只手一边拿一串糖葫芦并没有急着接过袋子，一双眼睛透着大大的疑惑。
玉瑶.“我的？”
难不成是公主送给她的？
夜晟“我看适合你就买了。”
玉瑶闻声转过头，她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一脸呆萌的样子。
玉瑶.“夜……夜大…人？”
那句“夜大哥”还好被她及时收住，若非那日她会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
玉瑶.“你怎么在这儿？”
夜晟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眼眸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他绕过玉瑶走到掌柜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夜晟“雨也快停了，回去吧。”
夜晟拿过玉瑶手里的伞，玉瑶连忙跟了上去。
掌柜小心翼翼地将二位送到门口“二位慢走。”
夜晟撑着伞，玉瑶开心的吃着糖葫芦。
见她吃的这样开心，夜晟主动找起了话题
夜晟“跟你们燕国的比起来如何？”
玉瑶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低头不语。
夜晟“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玉瑶.“没什么事啦，都过去了。”
玉瑶一口一个糖葫芦，满足得很。
夜晟“对，都过去了。”
他不知道她从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今后他只想对她好，护着她。
玉瑶嘴里包着糖葫芦始终无法下咽，勉强地笑了一笑。
夜晟“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喜欢就吐了。”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放到她嘴边。
她也不跟他见外，将糖葫芦吐了出来。她本不是一个爱浪费的人可她偏想矫情一回。
冰糖葫芦，她再也不会再碰了。
玉瑶看着夜晟半晌不说话，正当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嘴一撇，两眼一热便泪落如珠。
这下他是真不知所措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他的心也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
玉瑶.“冰糖葫芦是这个世上最难吃的东西！”
夜晟连忙将雨伞和手上的袋子塞到玉瑶手里，拿过她手上的那两串冰糖葫芦冒雨离开。
夜晟“夜大哥！”
她看着雨中的背影鼻子忽然发酸的疼，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
除了公主以外夜大哥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夜晟本就被淋湿了一大半如今全身湿透了。
夜晟“回府吧，再晚些公主该着急了。”
夜晟拿过雨伞替玉瑶撑着，将冰糖葫芦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还好他之前没送糖葫芦给她，民间百姓总喜欢送糖葫芦给自己心仪的女子表心意。
玉瑶.“在我三岁那年娘亲给我添了一个妹妹，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夜晟没想到玉瑶会主动跟他提前陈年旧事，安安静静的旁听着。
玉瑶.“爹爹成天酗酒赌博把家里能当的东西都拿去当铺当掉了，最后娘亲实在是走投无路便将我卖到了奴隶市场。”
玉瑶.“卖我那天娘亲给我添了新衣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或许她也觉得对不起我吧。”
玉瑶.“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哄我，那是我第一次吃糖葫芦。”
玉瑶.“糖葫芦酸酸的，心也是酸的。”
夜晟一言不发，拳头紧握。这丫头平日里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竟没想到她还经历过这些。
玉瑶.“从前我总想找娘亲给我买糖葫芦吃，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手上拿着糖葫芦我好羡慕啊。”
玉瑶.“可后来我不想吃糖葫芦了，也不想被卖。”
玉瑶.“夜大人，好奇怪啊。”
玉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夜晟，满脸的倔强和不甘，泪水刷刷地从她眼角滑过。
他没有多余的手帕只得用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泪痕。
夜晟心疼的看着她，声音沙哑。
夜晟“哪里奇怪，嗯？”
玉瑶.“明明我也是从娘亲肚子里生出来的啊，明明我也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啊！”
玉瑶.“怎么她就这么偏心呢？为什么妹妹想要的东西她拼尽全力也要双手奉上，对我来说就变成奢求了呢。”
玉瑶.“我想不明白。”
玉瑶微微仰起脸庞，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飘进来的雨水还是眼泪。
夜晟“既想不明白我们就不想了。”
玉瑶.“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娘亲更喜欢妹妹些……”
不然为什么娘亲把妹妹留下把她卖了呢。
夜晟“你很好，玉瑶。”
夜晟“这不是你的错，相反这是你福气。”
玉瑶: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夜晟“不然你就遇不到昭阳公主了。”
夜晟:更遇不到我了！
玉瑶吸了吸鼻子，朝夜晟盈盈一笑，眸光潋滟。
玉瑶.“夜大人说的对！或许这都是冥冥注定的。”
夜晟“别叫我夜大人，我听不习惯你这样叫我。”
玉瑶.“可……”
夜晟“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吧。”
玉瑶.“好，夜大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夜晟“一支兔子流苏步摇，我瞧着挺适合你的。”
玉瑶.“流苏步摇？夜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更何况她一个婢女哪里敢戴这些东西？这都是主子们用的饰品。
她戴就僭越了。
夜晟“不必与我见外，就当做是谢礼吧。”
玉瑶.“谢……谢礼？”
夜晟“你前些日子给我的糖我那些兄弟尝了都赞不绝口一个个都让我好好谢谢你呢。”
其实他只给萧夙和靳言一人分了一颗，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舍得分给旁人。
见玉瑶一脸犹豫的样子夜晟又拿出她之前说的那句话堵她的嘴。
夜晟“你自己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玉瑶.“行，等回了王府我再给你些。”
夜晟“好。”
二人回到王府时锦歌都已经用了晚膳回衡芜院了。
锦歌听见院里的动静便起身披了件外衣往外走。
玉瑶.“今儿多谢夜大哥了，你等着我去房里拿糖果给你。”
雨早已停了，夜晟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
锦歌.“玉瑶，你跑什么呢？小心脚底打滑。”
玉瑶甜甜一笑并未回答锦歌的话，夜晟大哥衣裳还是湿的呢，可不能耽误。
夜晟“公主吉祥！”
锦歌.“不必多礼，今儿麻烦你了。”
锦歌脸上原本还挂在一丝笑意，可看见那丫头红肿的眼时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锦歌.“你欺负她了？”
玉瑶.“没有没有，公主。”
玉瑶.“夜大哥没有欺负奴婢，是风迷了眼睛。”
锦歌半信半疑睨了两人一眼。
锦歌.“最好是这样。”
夜晟“属下先行告退！”
夜晟人都没影儿了这丫头还眼巴巴的望着，锦歌嗅出一丝不对劲。
就说这丫头最近反常吧，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锦歌.“还没吃饭吧？膳房里有。”
玉瑶.“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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