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志城今天下班早，五点半就过来了。
郑煜缜还在写方案，自己没去上班这几天，欠了一堆治疗方案。
门铃响了，他起身扶着墙，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今天好点了吧？”朴志城扶住郑煜缜的腰，怕郑煜缜突然站不稳摔倒。
郑煜缜摇摇头：“疼。”
朴志城一把抱起他到沙发上：“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郑煜缜伸手拉住他衬衫的下摆，“你做了我也吃不了多少。”
“那怎么行，多少吃一点。”朴志城缓缓拨开他的手，转身到厨房忙活了起来。
“你那么好的厨艺放在我身上就是白瞎。”郑煜缜拆着药片的包装，“你这么体贴人为什么没有对象啊？”
“我对象不是正在沙发上坐着吗？”朴志城切着菜，手中的动作慢下来了些。
郑煜缜后知后觉，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连忙咽下后问：“谁他妈是你对象啊？”
“年纪轻轻，肝火怎么这么旺？”
“不知羞耻的家伙！”郑煜缜猛地站起身，似乎忘记了自己脚扭伤这件事。
“咚” 他摔在了地上，手本能地扒拉了一下茶几，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玻璃碎片划到了他的手。
“血……”郑煜缜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
朴志城猛然回过头，见郑煜缜摔倒在地上，赶忙过去扶。
“耍什么大小姐脾气，都告诉你别乱动了。”
“血……”郑煜缜觉得有些头晕，“朴志城，帮我拿一下房间里的地西泮。”
郑煜缜吃完药才感觉好些，自己晕血也只是焦虑症的症状。
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丝愧疚：“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绝对不耍脾气！”
“生气和生病一样，都是人之常情，想生气就生呗，谁都有不高兴的时候。”朴志城耐心地帮他包扎着伤口，脸上的笑似乎在让郑煜缜乐观些。
“谢谢。”
因为地西泮的药效，郑煜缜躺下睡了一会。
朴志城做完饭也没忍心叫醒他，整个屋子，只有厨房的等在照着明。
他将一个吻轻轻落在了郑煜缜的额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煜缜才从梦中醒来，朴志城正坐在一旁分析案子。
“醒了？来吃饭吧。”朴志城站起身，把菜重新放到微波炉加热了一遍。
“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到你查案的时候牺牲了，好可怕。”郑煜缜揉了揉眼睛。
“别怕，梦而已。”朴志城扶起他坐到餐桌前。
“我记得，梦里你还吻了我的额头，那种感觉好真实。”郑煜缜咀嚼着饭菜，还在和朴志城说笑着。
“是吗？”朴志城有些尴尬，桌下的手不停地相互扣着。
“我吃好了，应该可以自己回房间。”郑煜缜撑起身子。
“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我抱你进去。”
郑煜缜再一次被朴志城抱起，他才觉得，朴志城身上好香，好舒服，双手不由抱住了朴志城的后颈。
“今晚还要和我一起睡吗？”郑煜缜问。
“你不介意，我当然不会拒绝。”朴志城递过来一杯水。
郑煜缜今天醒的比较早，朴志城才刚准备走。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你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朴志城系好领带，拿上外套便出去了。
“今天迟到十分钟，朴队你这两天什么情况？找对象了？”丞誩看了眼表。
“嗯，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朴志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监控显示，那辆车是自燃，而且没有任何预兆。”丞誩将几张照片摆在桌上。
“车辆调查过了吗？”
“技术人员正在分析，车主当天的路线也在查。”
这起案子看似是汽车自燃撞上路边护栏这么简单，但朴志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朴队，技术组那边检查出车的右后轮有问题，失火点就在那。”
李城昊手中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带我去看看。”整辆车已经变形的不像车，右后轮和其他三个轮胎有些不太一样。
“是备胎……”
“备胎？证明了什么吗？”李泰烨眨巴眨巴眼睛问。
“朴队的意思是，问题出在备胎上，这辆是越野车车型，这个备胎是车主自己的。”丞誩淡淡道。
“总不可能是他想自杀吧？”
“当然不可能，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要谋杀，泰烨，你带人去调查和车主有关系的人。”朴志城分析着。
“这时间跨度是不是有点大了，备胎是什么时候安装的也不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汽车自燃呢？”丞誩有些担忧。
“城昊，这个备胎是什么时候产的？”“2020年。”
“把整个江南区，有售卖这种备胎的店铺全部查一遍，必须找到这个车主的名字！”朴志城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有了思路。
朴志城一天都没休息，光是这起案子，搜查范围就广得离谱。
郑煜缜今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但还是别别扭扭的。
“下班晚了点，今天的案子不太好查。”
“有多难查，让我们朴队长都犯愁？”郑煜缜合上手中的书。
“汽车自燃，燃点在备胎，我怀疑有人蓄意谋杀。”
“备胎……”郑煜缜提了兴趣，“随机性犯罪，不确定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
“算了，这事调查范围比较广，过完年再说吧。”朴志城叹了口气。
过年？郑煜缜有些疑惑，又突然想起来，今天已经19号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反正我过不过年都一样。”郑煜缜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
“不回家吗？”朴志城把他搂在怀里。
“回家更烦。”郑煜缜靠在朴志城的肩上。
这就得追溯到三年前。
“阿姨，我爸呢？”
“别提了，你学了心理学之后他就说没有你这个儿子。”
郑煜缜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自己生病的事还没和家里说就回了房间。
除夕夜的年夜饭，郑煜缜并不是很吃得下，不仅仅是因为厌食症，也因为他爸在这。
“爸……我现在在首尔开了家诊所，收入还不错……您还在生我的气吗？”他看了眼父亲旁边的阿姨，一直在给他眼色。
“你要是不把心理学的工作换了，就别认我这个爸，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郑煜缜像是被这几句话刺激到了，匆匆回到了房间。
“药……药……”他扶着头在行李箱里找着药。
还没等找到药，他便无法忍受耳边的声音冲出了房门：“有人在我房间！来人啊！”
从那天之后，郑家小少爷是疯子的传闻就传开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病会变成这样。”郑煜缜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从他开始说这件事，朴志城的脸色就不太好，“这也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很正常吗？”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朴志城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谢谢你……朴队……志城哥。”
“还是哥吗？嗯？”
郑煜缜抬眸看了眼朴志城：“老公～”
郑煜缜躺在朴志城的怀中睡着了，像一只小奶狐。
爱上你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星期。
朴志城心想着把郑煜缜抱回床上。
“唔，朴志城你别走～”郑煜缜忽然抓住了朴志城手，应该是在做梦。
朴志城坐在床上，任郑煜缜抱着自己的手臂。
郑煜缜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微微睁开眼：“我干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继续睡吧。”朴志城抹了抹他的头。“我幻听了，睡不着。”郑煜缜坐起身，看着手中的纱布。
郑煜缜想伸手拿药，但被朴志城拦住了。
“别想他们，闭上眼。”
“深呼吸。”
“想象海浪的声音。”
“明明我自己就是个心理催眠师，却什么都做不了。”郑煜缜的头枕着朴志城的大腿。
“医者难自医，别太担心。”朴志城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1月21日 除夕
因为这案子，队里其他人也都没有回去。
朴志城帮郑煜缜围了条围巾：“走吧，丞誩做了年夜饭，等我们呢。”
“郑医生怎么也来了？”李泰烨问。
“我就说他俩能成吧，愿赌服输，打钱打钱。”丞誩的手往李城昊和李泰烨面前伸了伸。
“合着你们拿我俩打赌呢？”朴志城一把抢过丞誩的手机，果然里面有个三人小群，群名叫“刑侦队队长和心理医生的爱恨情仇”
里面有丞誩偷拍两个人的照片。
“胆挺肥……侵犯他人隐私权。”
“郑医生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眼？”丞誩一把夺回手机，清空了聊天记录。
“算了，都是同事。”郑煜缜被逗笑了。
“那岂不是得管郑医生叫嫂子？”李泰烨脸上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
“叫我名字就好了，嫂子我怕朴队长害羞。”
“我害羞什么？”朴志城的手一把拍在餐桌上，“我正式宣布，今天起凡刑侦队队员，改口管郑医生叫嫂子！”
“你还说你没害羞？耳根快要爆炸了。”丞誩用锅铲的手柄戳了一下朴志城的腰。
整个刑侦部都是欢声笑语，虽然没法回家过年，但也不算和凑合，哪像以前…四个人围着吃桶泡面加根肠。
五个人坐在会议室的桌子前，桌上摆着一些家常菜。
“朴队唱首歌活跃一下气氛？”丞誩总是会出一些特别好的馊主意。
“OnlyOneOf yOu I mean OnlyOneOf 只有你才能让我闪耀……（OnlyOneOf yOu）”
朴志城唱的时候，郑煜缜也在哼着，这首歌他有听过，感觉很好听就记了歌词。
其他人喝酒的时候，郑煜缜就坐在一旁喝着的乳酸菌饮料，看着他们为了谁少喝一杯打架。
“公平一点，掷骰子吧。”郑煜缜松开了吸管。
“不行！”朴志城还在往丞誩嘴里灌酒，“那个算赌博！”
“那你们这个算肉搏……”
“煜缜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运气不好！”
“那你们继续吧，我出去走走。”郑煜缜站起身，把Peppa Pig放在了椅子上。
“我陪你去吧。”朴志城缩回了踩在桌上的腿。
因为是除夕夜，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路的路灯亮着，一阵空虚感涌上郑煜缜的心。
“还好你陪我出来了。”郑煜缜将帽子往下拉了拉，“不然我什么时候犯病也没人知道。”
“别想这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有什么就讲出来吧。”朴志城牵住了他的手。
好温暖……郑煜缜微微笑了一下。
“我有点想我妈了。”
“人嘛，总是要看开点，都会有那一天，你我都一样。”
“妈妈是因为精神分裂症自杀去世的，我好害怕，我害怕我突然有一天犯病……”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抓着围巾。
“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朴志城突然转过身，和他对视上。
“嗯。”郑煜缜闭上眼，双手扶着朴志城的脸，缓缓吻上了他的唇。
路灯下，两人相拥在一起，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雪。
白色的雪花落在郑煜缜的睫毛上，蹭到眼皮，冰凉凉的。
“可以回去了吗？副队。”李泰烨蹲在花坛后边问。
“再等等，急什么？”丞誩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悄咪咪观察着一切。
“你大不了给嫂子房间装上个针孔，以后他俩干啥你都看得见。”李城昊白了一眼她。
“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哎呦！李城昊你推我干什么？”丞誩被推到了人行道上。
郑煜缜和朴志城都愣在了原地，郑煜缜脸上起了红晕，这么一来，刚才那些动作都被看见了？
他把把头埋在了朴志城的锁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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