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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废太子

九尾前尘篇

北疆没有妖会记住他们的废太子——白礼,所有的妖只会称道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北疆的二皇子殿下——黑弈,比起他不争气的兄长,他无疑优秀的太多,他是只黑狐,他的父亲——北疆妖帝——黑弃,也是黑狐。北疆多有白狐,但只有黑狐才是少有的贵族,但太子白礼是只白狐,没有一丝杂色的白狐,就像他不成器的同色同胞,他们只是地位低下的平民,他却是北疆的太子殿下,北疆妖帝的继承人。有很多位高权重的狐妖都怀疑过他的血统,但每一位敢出面质问的都永久地闭上了嘴,没妖想过在这个问题之上,黑帝果决的如此可怕,他为此亲手杀了自己的叔父。流言都住了嘴,没妖敢去怀疑白礼的血统,也没妖敢去怀疑他的太子身份,他的父亲不会允许任何妖去质疑这些,除了他的弟弟,二皇子——黑弈。

所有的妖都认为黑弈殿下比他的皇兄更适合当太子,没妖怀疑过他的血统,也没妖质疑他的优秀,不是靠他的父亲,而是靠他自身得来的优秀。黑弈是个天才,只用了五十年就修出了第二条妖尾,超越了他的父亲,用了七十年才修出第二条妖尾的黑弃。但他不是太子,也无法超越他的皇兄,直到后来,妖们才发现的天才……

黑帝在位第四百年,这一年,对妖生漫长的狐族来说,注定不会太过平凡,黑弃八尾。对于一名狐妖,九尾是最高境界,但除了六千年前的妖帝白修以外,这六千年,没有一只狐妖修成九尾,从八尾到九尾,只有一步,短短百年,但这一步,要历天劫,九尾意味着与天为敌,没妖怀疑过天劫的强大,而黑帝,最多只能再活九十年。这是正式立储的一年,皇储与太子不同,太子只看血统,但皇储只看能力。

北帝殿,黑帝黑弃看着殿下伏着的诸妖国使臣,以及那些黑狐大臣。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即将到来,已经习惯于隐藏情绪的他没有表露出来。在自己活了许久之后,这一天终于来临,他无法护白礼一生,他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在这一天来临之前,他曾思考过几百年,始终没有结果,他没有那个能力超越白帝,撤去他创下的法则,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在有生之年看着一切的发展,就像四百多年前他习惯做的那样。

他很少会感到无力,在时隔四百年后,他又一次成了无力的旁观者。

“退下吧!”他拂了拂袖,黑色的帝服颤动了几下,当众妖反应过来时,殿门已经关上。黑帝送了客,他们不知道黑帝的决定,但他们知道黑帝还没有那个能力去破除白帝立下的枷锁。

“丞相大人怎么看?”军臣黑毅拍了拍丞相黑武的肩,他是二皇子黑弈的叔父,黑帝黑弃的弟弟,而黑武是二皇子的外祖父。“他活不了多久了。”黑武压低了声音,看着殿门说道。

“你有几分把握?”黑毅同样压低了声音。

“七分,他的寿光已经快灭了。”黑武的双眼之中,白色的光晕流动着,他的视线之中,几点金光亮着,摇曳着,几近摧灭。

“还有多久?”

“不到五十年。”

……

帝祠,黑弃点燃了一枝香。北疆没有点香的习惯,他只有五枝香,是她留给他的。每隔百年,他都会在她生辰那天燃上一枝香,一枝能燃百年不熄。她告诉他,这是他的命,燃尽了,他也该去见她了。

最后那枝香只有半根,他苦涩地看着那半根香,他只剩五十年,这是他的空余。但白礼还很嫩,还完全不够,而弈儿成长得太快,压过了他这个父亲。关内回来的探子告诉他,关内正在内战,他不知道这种内战还要持续多久,但他很清楚,无论是谁做了人皇,都会将刀锋指向关外,战争已经不远,新皇不会放着祸患不管……

太子府,白礼坐在假山之上望着北疆的月,没有妖陪他坐着。他的仆从都是白狐,但即使是白狐,看向他的目光中依旧充斥着不屑。他是白狐太子,却是太子府中修为最低的狐妖,他只有一尾,四百年过去了,他仍是一尾,这一切就像个笑话,北疆狐族最大的笑话。

所有的仆从都认为他们的太子殿下很呆,他总是望着窗外某个特定的方向,然后发上一天的呆,像个冰雕。在一开始还有先生企图将这个废物拉回正道,但很快所有的先生都放弃了努力,他总是走神,总是双眼无神地望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没有一位狐族愿意教他,包括白狐。

顾先生是两百年前来的,他是突然出现的,他是黑帝故人,仆从们还记得那个顾先生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废物太子的情形,当时那是日落,光随意地泼洒着,那个老人出现在假山之上,望着他们的太子。

“好久不见。”然后那个老人哭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天之后,顾先生住在的太子府里,成为了白礼的老师。

顾先生好像很能理解他们的太子,顾先生总是坐在他的身边,陪他看着那个方向发呆,有时他会教他一些东西,但那些只是关内的事物,与北疆毫无关联,偶尔也会在他的面前舞剑,剑很快,没有仆从看清,他们知道的唯有一点:顾先生很强,很强。

顾先生认识白礼的母亲,但他却活了很久,他并不是个普通的人类,他的母亲是一只狐妖,在关内被当成妖物杀死。顾先生的父亲,一位将军,亲手斩下了他母亲的头颅,眼中含着泪,他的母亲眼中也含着泪。第二天,他的父亲辞了官,带着他四处游历,直到他父亲逝世,他才开启了自己的人生……〔其余见番外篇——我姓顾,不是人〕

顾先生只有三条狐尾,没有狐耳,尽管他活了远远不止三百年。在此期间,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追随着她,直到她生命故去的最后一刻。

白礼少有地问过他,他的过去,他总是抚着业已斑白的胡须,数着过去的种种……

今天的顾先生沉默的有些过度,他绕着庭院不停地踱着步,直到天将入夜的时候才停下。

“明天的选储,你打算怎么办?”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问出一个问题,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礼,眉头微皱着。

“上场。”白礼回答了他,简短的两个字,依旧像往日一般呆若木狐,双眼仍旧像往常一样无神。顾先生摇了摇头,走向开着的门。

“你和我很像。”顾先生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放弃明天的选储,你的时间,还未到。”

辞宫,北疆二皇子黑弈与他的叔父黑毅下着棋,那是从关内传来的人族所好之物,白帝的禁令里还未写过禁止一切人族之物。

“明日就是殿下的机会了。”黑毅利落地拾起一枚棋子,落下,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事不必再谈。”黑弈拾起棋子,思索了片刻,抬手按下,动作很轻,没有发出声音。

“我想知道殿下的打算。”黑毅再次执子,按下,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这枚棋子下错了位置,脸色变了变。

“我会成为帝储,其余的,就不用叔父操心。”

“但是,殿下,杀掉白礼这件事……”黑弈抬手坠下一枚棋子,棋子砸在棋盘之上,留下了清晰的凹印,这一枚棋子完结了整场棋局。

“他只是个不足为惧的废物,好了,叔父,棋下完了。黑羽,送客。”黑弈拂袖起身,黑毅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黑狐仆从拦住了身形。

“毅大人,请回吧!殿下他需要休息。”

……

门口的老者候着他,已经等了很久,北疆飘了雪,黑色的身形让他显得更加孤高。

“顾先生,失敬,失敬。”黑毅躬身行礼,他知道面前老者的身份,连他的兄长黑帝都不得不对他弯腰行礼。顾先生只有三尾,但他的剑术,远比三尾的修为更可怕。他曾亲眼见识过一次,而那一次,黑帝差点丧了命,而他当时就像个看着大人打架的孩童,完全插不上手,那种无力感,至今仍让他绝望。

尽管他已经身负六尾,他依旧不敢小觑年前的老人,那是一种绝对的恐惧,来自致命的霸道。

顾老没有行礼,他就那样站着。直到黑毅感受到右臂传来的疼痛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被齐整地切去,血从断口流下,染红了之下的雪。他忽然感受到一种极端的恐惧,尽管他面前的老者只有三尾,尽管他知道老人无法杀死自己,但他依旧无止境地恐惧着,他的右臂会很快长出,疼痛也会消去,这种恐惧会永远留着。他与老人的差距宛如鸿沟般存在着,他的六尾身躯扛不过区区三尾的一记剑斩,而自己甚至连对方的剑都没看到。

“这是个警告,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想害我的学生,就不再是一只手那么简单,黑弃会考虑很多,但我不会。”顾老看着木立在原地的他,转身离去。

“二皇子成为帝储是迟早的事,你这样帮白礼有什么好处!”黑毅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不必知道。”顾老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雪地之上没有留下他的痕迹……

相府,黑武看着案上的断手,面无表情,手下人告诉他这是一位老人扔在门前的,他很清楚那位老者是谁,也知道这是谁的手。虽然自己已有几百年没看过他的手笔。

他抬手,一名黑狐兵士跪倒在他面前,

“转告二殿下,明天的争储,不要对白礼下杀手。”兵士得令,消失在原地……

辞宫,静室内,火光摇曳着,黑弈举着玄冰雕成的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晃荡着,发出血腥味,连带着一种淡淡的特殊的香味,他的双眼盯着红色液体,他面前的石床之上,一只五尾白狐被禁锢着,右手手腕无力地垂着,已经变得苍白,她赤裸着身体,手腕处,一道可怖的伤口狰狞地扭着,往下流着血,血滴入玄冰制成的小瓶,已经盛了大半瓶。

角落里,几只五尾白狐被禁锢着,绝望地望着不远处的二皇子殿下,像看着恶魔。这是一群不重要的狐妖,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二皇子殿下奸淫,然后杀死贡献精血,她们看到撕去面具的二皇子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作为狐妖活着的价值。

黑弃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地露出一种贪婪,像嗜血的野兽,像解禁的始祖。他抬手猛地饮下杯中的精血,玄冰盏落到地上,击的粉碎。五尾猛地在身后展开,舞动着,像燃烧着的黑色烈火,他嘶吼着,与原始本能搏斗着,现出妖相,五根尾尖缓缓张开深藏其中的巨口,赤色的獠牙密布着,妖尾缠绕在石台上已成为尸体的五尾白狐,野性战胜了理智,将她的血肉吞噬殆尽,只剩留下齿痕的森森白骨。尖叫打破了静室内的死寂,那是一只实力很强的五尾白狐,她的绝望打破了禁制,但很快她就消失在绝望之中,黑弈仅剩的理智彻底消失,他眯着细长的双眼看着她,五条妖尾将她包裹其中,獠牙咀嚼着血肉,声音在死寂与尖叫之中很响,盖过了她最后发出的哀鸣,整个静室之中留下的,只有绝望……

黑弈仍旧站在静室之中,嘴边带着血,双眼血红,静室的石砖之上杂乱地摆着一具具骸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黑弈收回了妖相,身后的五尾依旧如黑焰般舞动着,只是那其中溶入了血色与黑暗。

他是个天才,踏着无数白狐的尸体站起的天才,这是血祭,让他无限接近于白帝,天才的巅峰,为了拥有这种天才,他不惜一切代价。他的皇兄白礼算什么,只能算是垃圾,他的脑中忽然忆起了五十岁之前的他们,都幼稚的可怕,只有白礼被当成了焦点,而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跟在兄长的身后扭捏。直到他被别的同龄狐妖按在地上,兄长冷漠的眼神让他懂了很多,他第一次现出妖相,杀了那只狐妖,然后吞食了他的血肉,那时他五十岁,成了双尾妖狐,也成了天才。从此他的兄长与他的妖生彻底割裂。跟在兄长身后的日子不再存在,他会吃掉白礼,就像吃掉他的过去,然后成为黑帝,虽然那具躯体和垃圾一样不堪。

他会在明天的帝储之争上折磨他,斩去他的一切,将他凌迟,然后吃掉,包括他的骸骨,他的皇兄会彻底消失,不再存在。父皇会阻止他,而他会杀掉父皇,他癫狂地大笑着,像他的那位血狐前辈一样无道,贪婪……

那名黑狐兵士没有等到明天的帝储之争,在他进入静室的那一刻,五条妖尾将他包裹其中,他被彻底吞噬,成为了失控的二皇子殿下的一部分……

北疆校场,黑帝黑弃端坐着,望着空荡荡的校场,八尾在身后展开,飘舞着,昭示着王的威严。文武狐官分列在他的左右,他的左手边,顾先生端坐着,他的右手边,妖相黑武站着,七尾在身后展开,犹如飘飞的缦……

校场之下的石室中,二皇子的双眼依旧血红,六条妖尾翻动着,末端带着血色,他盯着面前的皇兄白礼,这是只有他们二妖的战斗,所有与他们同辈的狐妖都选择了放弃,没妖敢去挑战二皇子黑弃,也没有一个妖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血色,他们侍立在父辈的身边,等待着好戏的开场,他们是看客,而校场上即将出现他们尚存的野性的搏斗。他们等待着北疆日出之时,等待着血与光的同时到来。

黑帝黑弃望着校场中的二妖,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那是他的两个儿子,仿佛又与他无关,只是继承他一切的机关人偶。

他的双眼停留在自己的幼子身上,那是他的幼子,是一只黑狐,从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强的陌生感和与法掩盖的血腥气,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他的幼子走上了歧路,比他走的更远,他有一个能够把自己拉回来的兄长,黑弈也有,却毫无用处。

他看向自己的长子,长子的脸上带着他熟悉的那种漠然,只是多了一分疑惑,白礼看到了陌生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他所无力应对的什么。黑弃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无法叫停这场本就不公平的兄弟互残,他只能任其发生。

一尾兄长看着自己的六尾幼弟,六尾的幼弟蔑视着一尾的兄长。白礼看着对面的黑弈,后者的身上散发着他很熟悉的味道,某种名为死亡的东西。他缓缓抽出背后斜背的长剑,长剑闪着锋芒,幽蓝的剑身镌刻着——寒江,这是顾先生为他铸的第一把剑,它在黑毅身上开了封。

看台之上的妖看着台下,有些在笑,还有些在不屑地窃窃私语着,他们谈论的每一句话都被刻意地放大,送到黑帝的耳中。每一句都刻着尖酸与刻薄,黑弃默默地记着每一个说风凉话的妖,在帝储之争过后,他们将会消失在妖界的漫长历史之中。

他转头望向顾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那把剑上淬了他的血,如果他愿意,那柄剑会随着他的意念而动,黑弃不会去怀疑足以杀死自己的剑术。

黑武注意到了他的帝王与老者之间的微小举动,他的双眼变得苍白,他注视着白礼的那柄剑,心下了然。这是场并不公平的兄弟相残,原本是,在那柄剑介入之前。

胜负变得极为清晰,北疆剑圣的剑可以伤到黑帝,此时用来对付区区六尾的二皇子黑弈,只是大材小用,他不再怀疑胜负,只要白礼能挥动那把剑,那么黑弈必败。但白礼不会那么顺利地获得帝储之位,白帝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兵刃,但他们是北疆狐族,不是关内人族,使用兵刃获胜,在场的还有使臣,他们不会心甘。

顾庐啊!顾庐,你走了一步烂棋!

黑弈感受到了长剑上的那股锋芒,脸色微变,那股剑芒中有他所不熟悉的霸道,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柄剑极其危险。但他知道他的废物兄长不会用剑,他只会发呆,只会望月,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白礼持着剑,剑刃斜指着地,一道剑芒随之劈落在地,扬起了雪雾,他抬手挽了道剑花,剑刃反射着雪光,蓝白泛寒。这套剑法几百年来,顾先生在他的面前舞了无数年,这是他第一次挥出这套剑法,他没有很生疏,他早就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就像他的剑法,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将它唤醒,现在,那个契机短暂地到了。

黑帝看着那道剑法,仍旧沉默着,他很熟悉那道剑法,老一辈的狐族都很熟悉,那是白帝白修的剑法。数千年只有两只白狐使出这套剑法,一位是他的兄长,而另一位是他面前的白礼。

黑武的脸色一变再变,他竭力用妖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也认识那套剑法,甚至和他比试过,但那一次,他输得很彻底。

雪逐渐变小,落在白礼的身体之上,没有化水。没有一片雪花落到黑弃的身上,黑弃的身周没有雪,他知道,时间快到了,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北疆的日出会在落雪之后,这是亘古未变的法则。

白礼扔了剑,剑刃插入一旁的白雪,直到没至剑柄。他知道这把剑的强大,他不会依靠这种力量,起码他知道某种公平,虽然它并不存在,但他理智已经消失的弟弟不会在意这种小的公平。

所有的妖都在惊愕地望着他们无用的南疆太子,表情不一。顾先生面色凝重,但没有说什么,是他给了白礼那把剑,是否使用,他其实并不在意。

黑帝的表情有些惊讶,他的手藏在袖中,屈指成爪,八尾在身后更大程度地展开,更大的威压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看台,所有的妖都察觉到了不对,没有一只妖敢去直视那锋芒。

校场之上,最后一片雪花摇曳着落下,金色的光芒在一瞬间照亮整个北疆,他们没有看到太阳,对于北疆而言,这——便是日出。

黑弈动了,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步出现在白礼身前,一把剑,雪凝成的剑正指着他的脖颈,那把剑的剑锋闪着金光,往下滴着水。黑弈感受到了那种坚硬,那是玄冰,是白礼的术。

白礼用了剑,但并不是器具的剑。而是雪凝成的玄冰。黑弈向后退去,白礼的身影停在原地,没有动,黑弈的六尾快速伸展着,带着黑焰与玄冰剑相交,玄冰剑的剑身不断碎裂,与此同时,剑身不断地拉长,黑弈的六尾化作长矛,不断地突刺着,却始终破不开那三重剑围,白礼的剑挥的很快,日出的流光在剑尖流动,带出金色的剑迹。曙光为他的身体镀上一层金色,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黑弈的六尾不断撞击着玄冰剑围,双眼血红,他的身后,黑色的妖相逐渐现出其形,黑狐的双眼细长,额顶,另一只眼睛逐渐睁开,那只眼睛的瞳孔是纯黑的,眼周带着金色的纹路,那是皇族的象征,血雾在周围环绕着,散发出腥臭之气。这是黑弈的妖相——三目黑狐。

黑弈现出了妖相,没有妖想过六尾的二皇子殿下会被一尾的废太子逼到使用妖相。事实摆在了他们面前,这场争斗即将落下帷幕,二皇子黑弈将成为帝储,这一点,毋庸置疑。

太子白礼的剑围在一瞬间破碎,三目黑狐的第三只眼已经完全睁开,妖相的虚影扼住了白礼的身体,狠狠地砸在雪地之上,雪在一瞬间消散,只留下白礼带血的身体和一地血水。虚影抬首,露出赤色的獠牙,但它并未来得及咬下,一道蓝光斩碎了它全部的獠牙,那是一柄剑,它叫——寒江。寒江剑停在半空,剑锋指着黑弈的头颅,它没有斩下,它的使用者不是傻子。

顾先生跃下高台,须发飘舞着,丝毫没有年迈的不堪。感受到了危险,黑弈向后退去,收回了妖相,他的双眼依旧赤红,只是那份戾气,淡了许多。

“他已经输了。”顾先生接住了半空中的寒江,寒江的锋芒更盛,披着金光,宛若神兵。

“滚,我不想再说一遍。”顾先生的脸阴沉的可怕,毫不压制地释放自己的愤怒,黑弈不甘地看向倒在青砖之上的白礼,目光狠毒。

“等着。”他从牙缝之中挤出这句话,走下校场,六尾在他的身后狂舞着,像扭在一团的黑蛇。

顾先生抱着全身是血的北疆废太子白礼,消失在原地,直到黑帝黑弃去世之前,再没有妖见过他们……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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