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

商讨完，荆勋尚就让白槿退下了，荆焕烨有些怒火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都退下吧。”荆勋尚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焕烨，你留下，我有事吩咐你。”

书房空下来之后，荆焕烨刚打算提问，荆勋尚比了个“嘘”的手势，荆焕烨闭上嘴，看到荆勋尚按下书房的一个暗格，弹出来一本藏书，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在荆勋尚打开这本书之后，书本的扉页一张照片让荆焕烨瞳孔骤缩：“这是…”

荆勋尚将照片小心的放好：“是江徐英的孪生姐姐，帝国皇帝的发妻，如今已经过世二十二年的徽柠皇后—江徐悦。”

荆焕烨疑惑的提问：“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荆勋尚看着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笑意盈盈的目视前方，这是他唯一藏着的一张照片

过去他也曾炽热的爱过江徐悦，她几乎是文武双全，但是最后却变成了舞姬，被送到帝国作为战败国的礼物

“她啊…”荆勋尚拉长了嗓音，“是我曾经爱过的一个人。”

荆焕烨瞳孔地震，“爱”这个字，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而荆勋尚却看着一张存放了近三十年的照片，说出了这个字

“那父皇，那副画卷…”荆焕烨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在记录馆看到过一幅画卷，上面的女子，一袭红衣，倾国倾城，面容和江徐英很像气质却截然不同

“也是她，是皇后的。”荆勋尚将书本翻开，指着每一处与白槿给的书本对照给荆焕烨看，“江徐悦…我以后再和你讲吧，这本书是江徐英的陪嫁，她说是江徐悦前往帝国前让她交给未来帝王的。”

“而里面记录的所有阵法图鉴和使用方法都是古文，而且晦涩难懂，但白槿给出的并不一样，每一种阵法不仅做了详细的介绍，还给出来刻画的方法。”荆勋尚指着每一处，“而且，连需要的材料都明确的写着。”

荆焕烨皱着眉：“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把这本书给格洛，而是发布在帝国？”

荆勋尚看着荆焕烨，一字一顿：“因为她是帝国皇帝和徽柠皇后的孩子。”

荆焕烨疑惑发问：“可是史料中记载，他们诞下一子，已经过世了。”

荆勋尚摇头，认真的看向荆焕烨：“二十二年前，江徐悦在我的王府和江徐英同一天生孩子。诞下孩子后，江徐悦便离开王府，当日便自戕于森林之中，而那个孩子，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所以，白槿极有可能就是当初那个孩子。”

荆焕烨突然开口：“父皇，你这么一说，我从未见过白槿真正的瞳色，虽然美瞳可以改变人瞳色。但…”

“不一定，我也很好奇，白槿到底都会些什么，这二十多年居然隐藏的这么完美。”荆勋尚将书本合上，“所以，我们还是用婚姻，孩子把她困在这里，这样她只能为格洛效力了。”

荆焕烨皱眉：“父皇！这…”

荆勋尚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偏执和恨意：“怎么了吗？”

荆焕烨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荆勋尚，吞了口口水，下意识摇头

荆勋尚看着他有些害怕，坐回椅子上，有些颓然：“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执拗的话，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和你讲讲她。”

“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她已经十七岁了。但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只有十三岁。”

“她是全格洛唯一一个拥有魔力的女子，但是这件事除了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格斗场，她穿着的是男人服饰。”

“一场又一场的打，连我都逊色三分，后来我和她一起喝酒，她一边喝一边说自己的鸿鹄之志。”

“她说人这一生虽然短暂，有不少人完不成自己的理想，我问她理想是什么，她说要每一个女孩都可以成为自己，为自己而活，当时我就告诉她，这不可能完成的，她喝醉了，我扶着她往王府的方向走，她告诉我人活着一世，就要拼搏。”

“那天她说了很多，都是我未曾见过的故事，我说如果我想要当皇帝呢，当时我还有两个比我更加优秀的哥哥，所有人都告诉我不可能，她最醉醺醺的讲着陈胜吴广的故事，虽然起义失败了，但那里面那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却让我硬生生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回去的时候，皇后就站在路上，满脸焦急，看到我扶着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还是她自己跑上去带着皇后一起回了府。”

“我当时就在想，他是谁家的，我以后一定要和他成为朋友，也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努力，想要从我那两个哥哥手底下抢到这个皇位。”

“十五岁那年，我见到她和皇后坐在女眷席位上，我就上去问她们的哥哥呢，徽柠丝毫不怕我，和我攀谈起来。”

“原本十五岁那一场宴席定下的就是我和她，但是她却血色净失，因为同天她的妹妹就要被送到帝国去作为’贡品’所以，她来求了我。”

“我和她吵了一架，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娶到她，但是最后她一个人在我殿前跪着，顶着太阳就这么跪在那里，我知道她想要自己妹妹有个好去处，最后我还是松口了，因为我的父亲那道旨意上，只写了是江侯爵家的女眷，并未指名道姓。”

“最后，她被送到了帝国，去的前一天，我还去找了她，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跑，一起走。”

“她只是笑着告诉我，她想要光明正大的活着，她想要开辟一个女子也能为官，也能参政的先例。”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在说笑，但两年之后，她告诉我，她做到了，她成了如今帝国皇帝身边最强大的幕僚，甚至皇帝都要对她逊色三分。”

“无数次和格洛的战争，几乎都是她在皇帝背后作为军师，出谋划策，几十次小规模战争下来，格洛没有讨到一点好处，次次都是败仗，但每次的损失却并不惨重，顶多坏几十个大炮，一部分人受伤，却从未有过牺牲的情况。”

“后来帝国最混乱的时候，皇帝把她送到了江徐英身边，我暗中派人保护，在生产当天，大哥发起宫变，江徐英难产，无人顾得上她，她就一个人生下孩子，拖着那个身体抱着孩子离开了格洛。”

“在格洛与帝国交界的森林里，被杀她的人追上了，她为了不成为皇帝的累赘，自戕了。”

“最后找到她遗体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再过了半个月，皇帝继位追封她为徽柠皇后，宣布此生不再立后，而皇陵里面的只是个衣冠冢，她的尸骨被埋在当初和皇帝东躲西藏安生情愫的地方。”

荆焕烨听完这个故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叹了口气

荆勋尚看着那张照片：“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她离开的前一天早上。”

荆焕烨最后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情，遗憾也有，偏执也有，但都和他没有关系，这只是父母辈的故事

但是白槿的身份真的很神奇，荆焕烨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江徐英所在的记录馆

他站在门口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就看上李楚恒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

荆焕烨连忙把他拦住：“李楚恒，等等。”

李楚恒转过身，行了一礼：“王子殿下怎么了吗？”

荆焕烨开口：“我和你一起去木槿阁，我对阵法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