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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闻笛不语，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等着他的下文。

晏深颓唐地吐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开口。

【当年，我跟你哥告别后去参战，确实是负了伤的。昏迷了大半个月，不然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去找你们的。】

【那等你后来伤好了呢？你为什么不来？】

慕闻笛皱着眉头，很不满他这个解释。

【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阿霜...和你。】

慕闻笛没有开口，眉头蹙得更紧，像是没有听明白。

【闻笛，你知道我受伤昏迷的大半个月里都梦见什么了吗？】

慕闻笛抬头，正撞上晏深深沉的眸子，那里面所包含的感情实在太过热烈，他慌忙错开眼神，下意识逃避。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晏深有些落寞地笑了笑。【因为我梦见的是你。】

虽然已经猜到大半，但听他亲口说出来。慕闻笛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漏跳了一拍。

【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匪夷。明明我最开始爱的是你哥，认识你也是因为你哥，可是当我最脆弱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全都是你跟在我身后叫阿深哥哥的样子。】

晏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你怎么能...为什么？】

慕闻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一个问句。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爱的是阿霜，但后来我发现我变了心。】

晏深站起身，凑到慕闻笛面前，极其温柔地用手抚摸他的头。就像一个哥哥，正在开导叛逆的弟弟。

【我没办法欺骗我的心，我不可能再以那样的状态回到慕家，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和阿霜。】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到了上海来。】

【就算是这样...】慕闻笛有些艰难的开口，【葬礼呢？我哥病重的时候你没来，那葬礼你为何也不来？你就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吗？】

【你难道就如此...薄情寡欲吗？】

最后一句，慕闻笛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是...】

晏深沉默，他知道自己的否认在此刻显得分外苍白无力，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这件事。

当时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缠身，也确实收到了慕家送来的加急信件，让他去出席葬礼。

可他没有去。连他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原因。

但直到现在，原因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没有去出席葬礼，没有去见昔日的爱人最后一面，这已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也成为了晏深最大的遗憾。

两个人俱是无言，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深，我......】

慕闻笛想说些什么，却被晏深打断。

【好久都没听你这么称呼我了，还真是有些恍惚呢。】

晏深伸手去握慕闻笛的手，对方并没有抗拒。

【闻笛，要打仗了。】

慕闻笛知道他要说什么，瞳孔一缩。

【我要你平安的回来。】

晏深一笑。【刀枪无眼，唯有这件事，我没办法给你承诺。】

慕闻笛不吭声，这件事他也是清楚的，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想说的话，先不要说。如果...如果我能平安回来的话，你再亲口说给我听。】

晏深笑着，波光流转，眼中藏着无限柔情。

慕闻笛感到自己额头上被温热的东西覆盖，一触即离。等反应过来是什么之后，耳根不禁红成了一片。

【等我回来。】

那时的慕闻笛还并不知道，这句话会成为眼前这个男人最后的遗言。

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句话，就默默守了一个骨灰盒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