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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记

省拟人化

东北三省给你什么印象?

先澄清,东北三省不是一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状态,东北也有夏天。

吉在海边玩儿水,用脚啪嗒啪嗒地在湿沙滩上踢水玩,沙砾和小石子像给足底按摩,伸伸缩缩的海浪在小腿间留下高下不平的水痕,还没有风干,就又被拍过的浪浸湿。

忽然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向深水区走去,水面慢慢没过大腿根,漫及腰间,再到肩膀。

吉有些异常的兴奋:他也可以像二哥辽一样, 在海上游泳,要知道这可是了不得的技能啊!由着大海可以去到不少国家搞经济贸易,也可以在大海里获得经济来源,吉羡慕的不得了。

(事实证明吉是对的,今天的海上交流已经成为企业国际化的势头了)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下过这么深的水,辽宁二哥看他很严,把他围在内陆里,不让他进海;出来玩顶多是让他冲冲脚,潦潦背,这样放肆地在水中走是不可能的。不过是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辽宁二哥因为天气太过于温和,在凉席上看了一会儿文件,就打起了呼噜,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吉先是试探性的走了两步,之后便在水里放开撒欢。

他是以一种太空步的走法在水底下走,这里的水被阳光煮的很暖和,像温泉一样。他走两步就往下蹲,之后感受那种慢慢往下沉之后又往上浮的感觉,很奇妙。

但是,在水里有一定的阻力,远比在地上要累的多,而且吉在下水前根本没有做拉伸运动,于是,意外就发生了。

吉有些累了,当他再次往下蹲时,小腿肚子突然转了一下筋,木了。

吉一惊,发现头往后仰腿往上升,糟了!

吉倒插桩地的栽进了水里,连灌了好几口水。

更糟的是,看似平静的海面,实际上水下暗流纵横,从四面八方来的水流不断推搡他,让他东一扭,西一歪,把他推得更远,还有的水流打着旋儿,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伸出双臂扑腾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正过来了。

在水下憋气把脸憋的通红的吉在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他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捡回了一条命

腿依旧不听使唤,但是脚跟碰到了沙石,他现在处于一种倾斜的状态,在水中半浮半沉着,还动弹不得,这种窘境让他十分难堪。

胳膊刚才划水已经划的酸痛 ,水流似乎要把他推的更远,一种无力和惊慌感涌上吉的心头,他望着对岸,视线逐渐模糊

“这不是吉的衣服吗?”津指着地上扔的四仰八叉的军外套说。来找辽和黑去开会的京和津偶然路过海边,发现了吉脱在沙滩上的衣服,京抬头一望,在海面上看见了时浮时沉的吉。

“哎呦喂!出大事儿了!”京把津的头扭向海面,津也发现了处境岌岌可危的吉。

“唉一一!”津脱了外褂,塞给京,两步迈进水里“吉林!”

吉听见了,高兴得一个踉跄,又栽进了水里。

“我天!”津着急地往那边游去,结果发现这儿的水其实并不算太深,只要吉站起来就压根没事儿。

津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吉死拉硬拽弄回了岸。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好几个头的弟弟,津苦笑道:“比我都高这么多,还不知道离水远点儿,往水里钻。幸亏你京哥看着了,不然就坏事儿了。 ”他把吉放在沙滩上,一边说一边拧身上的衣服裤子。

京把地上的衣服披在吉背上,又把手往水里一指,说:“怕不是龙王招亲,把你这个尖孙招去了吧?啊?”

吉羞红了脸,不敢应声。

“行了,咱们先走着吧,我们顺道儿把你送回去,正找你两个哥哥开会呢。”津拿过外褂,穿在身上,甩了甩潮湿的头发。

“俺,俺走不动,腿肚子钻筋了……”吉半蹲在地上,一手支撑着身子。

“哈——?”京在喉咙眼儿里把声音卷了个卷,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你这大体格儿,我们两个合力也背不了你那么远呐。这样吧,你先站起来活动活动,别蹲着,让血液流通流通。”京伸出了手。

吉猛的一抬头,强烈的阳光直射下来,他睁不开眼睛。抓住了京的手,想要以此助力站起来,结果用力过猛,反倒把京一把扳倒在地。

“哎呦,你是成心的吧! ”京嘴上挂了一点儿沙子,往出吐了一口沙沫,津见状,不厚道的笑了。

“对不住……阿京哥,我不是特意的……” 吉上前攥住京的胳膊猛得一拉,人站起来了,但是胳膊貌似脱臼了。

夭寿啊……

“我……没事儿了……” 京一脸痛苦面具。津的笑声更加不受约束了。

“用不用……”

“甭,甭让您担心了,听话,现在您没事儿了就成!”京试着动了动胳膊,又问吉: “你这个游泳棒锤怎么今儿下水了呢? ”

“……”吉不说话。

“得,咱们快点儿走吧,再磨会儿嘴皮会可就延迟了,会场钥匙还搁我手里呢!”京一抹脸,看见了旁边我笑得正欢的津,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那边好像是黑和辽。 ”津立刻转移话题,指着远处的两个小人影。

“他们好像在喊你。是不来找你了?我就说他们不能让你自个下水嘛。 ”

“那什么,黑!辽!吉在这儿呢!”京挥舞着另一条还好用的手臂,大声的喊。

吉不由的低下了头。

黑和辽接受到了信号 ,一把火地赶了过来。

吉的瞳孔紧缩,冷汗直冒。

黑阴沉着脸,打量着吉。辽在一边尴尬的和京津客套,攥紧军挎包:“那啥,晌午饭吃过啦?”

“你下水了?”黑的声音低哑而沉重,看似很平静,其实是熟人都知道,那是他极度压制情绪的表现, 甚至在周围都形成了低压气场。

“吃…… 过了,哈哈,那什么,我们俩就先走了哈,会场东门儿钥匙搁我手里呢,一会儿记得去开会,快着点……”京和津向吉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一溜烟跑了。

“我问你话呢,你下水了?”

吉用很小的声音应答着:“是……”头不敢抬起看黑,生怕一个巴掌呼过来。

但是这一巴掌却呼在了辽脸上。

“你怎么看的他?啊?!他才多大?能离开人看吗?就这么功劲他就跑水里了,你的心能有多大!”黑的怒吼相当可怖,表情也十分狰狞。这也是为什么吉有点害怕这个大哥,作为重工业方面的头,又位于北部边境,压力促使他的成熟速度快上好几倍,当然也构成了他有些暴躁的性格。

吉心里除了恐惧还有歉意一一他连累天天一边要忙工作一边要看着自己的二哥一起受罚了,良心受到了谴责。

辽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是,大哥,是我没看住他。”

吉发觉黑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

“靠近点儿。”黑冷冷的说。

吉不敢反抗,顺从地靠近。

黑麻利地从腰间解下皮带,金属相碰撞的清脆声音传出,他在手里娴熟的叠成了三棱。没等吉反应过来,就已经传来革带划破空气的响声,以及臀部火辣辣的痛一一黑这次打的非常狠。连着猛打几下,打得吉直倒吸凉气,眼睛里充斥着生理性的泪水,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辽见势不对,挡住黑:“哥!你别打了,哥!吉他还小,不懂事!”

“别挡道!”黑照打不误,几记鞭痕就留在了辽的胳膊上,辽之后又被黑一掌推开。

“你要是再上来,我就打死他!”黑的眼神冒着锋利的白光。

吉一动不动。

大概是又打了十几下的样子,黑停止了抽打,拎起吉的耳根:“我告儿你,你要是再敢一个人鸟么悄地下水,要是淹不死你,我就削死你!我看你长不长记性!”吉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不断点头。

“文件呢?”黑回头看向辽,辽拍了拍背着的军挎。

“文件给我,你把这小子送回去。”

辽看了看腿发颤的吉,说:“好,我一会儿就赶过去。”之后带着吉往回走。

“疼吗?”“疼。”“疼就对了,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背着我自己下水。来吧,我背你。”

辽背起来了吉,看起来真滑稽,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走路一深一浅。

之前辽带吉的时候,就常常把他背在背上。也因为这样,辽就再也没怎么长高,以至于弟弟都比自己高了。

趴在二哥的背上,良心不断谴责吉,吉红着脸,凑到辽的耳根旁边轻轻吹气:“对不起。”弄得辽打了个寒战,差点儿就让吉摔下来。

“不碍事儿的,再说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怨他就行,他你也知道,就是不会表达。我们文化课的先生还教了我们一句诗‘手持修罗之面,心有赤子之情’,就特别适合咱大哥。”

吉不懂,但大为赞叹:“哇!二哥真有才!”

辽哧笑一声,说:“有啥才呀,诗又不是我写的。”

“你以后好好学,肯定也能整出来比这还有文化的。”

“俺不行吧……”

“现在是新中国,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咱们的未来都老亮堂了,要相信自个!”

“嗯!”吉开心地回应,仿佛真的看见了那“老亮堂”的未来了。

(爹我对不起你,咱现在还是东三省经济最差的省)

总算看到了那熟悉小房了,过了三道门儿,两道台阶,直到把吉送上了炕,辽这才匆匆忙忙的赶去会场。

吉拿出用报纸包好的书,看了起来。可惜的是,才读第一页就打了十几下岔子,他字都没有认全。

先生是很忙的,他们的课很稀疏,上的时间和天数也不固定,有时吉也需要去春耕,在田里务农,又或者冬渔,去江上打鱼。就会错开来之不易的课,而听到了的课,也大多被他忘得仨瓜俩枣了。

在强迫自己又看了一会儿后,吉已经集中不起注意力了,他觉得有些乏, 可现在也不算晚,太阳才有点儿西斜的意思。

注意力一涣散,臀部的痛又明显了起来。

吉想到了黑,打他时凶神恶煞样子,但是大脑却让他联想到了黑的另外一个样子一一黑的睡颜。

他也见过黑加班加点工作的样子,严肃是依然严肃,但是有一种疲惫。那种疲惫是在白天被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到了黑夜悄无人声时,才会浮现在脸上。一个人在睡着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吉就很喜欢睡着了的黑,精干的脸型自然中透露出一丝放松,有时可能还会有浅浅的笑意,这种反差就像是冻结的湖面上吹过一阵暖风。吉对此完全没有抵抗力,常常半夜爬起来,借着月光用眼睛勾勒自己大哥的面庞。但是可千万要小心,要是让大哥知道了, 那副“修罗之面”肯定就出来了。

吉下了炕,去收拾屋子。

哥哥们都那么辛苦,我肯定不能拉胯!

在不知不觉间,夜幕从夕红间渗透出来了。

吉都已经铺好了被子,凉席都被他扫得一点儿热都没有,碰上去凉幽幽的,饭也闷好,捂在了锅里,碗筷整整齐齐的摆在锅台上。

可黑和辽还没回来。

吉盘腿坐在炕梢,昏昏欲睡,两眼微合。

恍惚之间,他听见了院子里黑和辽的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的安心,于是他身子一歪,侧躺在炕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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