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顾妈妈特意挑了一家离学校稍远的餐厅，她不想让别人看到了对苏念歆有不好的闲话。

顾妈妈把菜单递给了苏念歆，微微笑着说：“小念，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看看你喜欢什么菜，随便点，不要跟阿姨客气。”

苏念歆没有伸手接菜单，只是勉强笑了笑说：“阿姨，没事，您要是喜欢就叫我小念吧，您点吧，我什么都可以的。”

看她没有接菜单的意思，估计是觉得她不好意思，所以顾妈妈也就没有再推让，一边打开菜单，一边还是询问了苏念歆的口味点了几样菜。

她在点菜了的时候，苏念歆已经给她倒好了茶水放在了她跟前，顾妈妈看着眼前的茶水对苏念歆越看越喜欢，心里再次忍不住叹气，出门吃饭从来都是她照顾儿子，哪有儿子伺候她的时候啊，这么体贴懂事的女孩子要是自己的女儿多好啊，可比自己那个跟个少爷似的儿子强多了。

可是理智只能让她在心里想想，继而想起今天找苏念歆的真正目的。

“对了，阿姨忘记问你了，你中午不回家吃饭没关系吗？阿姨今天有些唐突了。”唐突也没办法，儿子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顾妈妈嘴上说着歉意，却没有半分歉意的语气。

“没事，我一个人没事的。”

“一个人？你父母呢？”

“他们…”苏念歆不想谈自己的父母，只好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外地工作了，我从小就跟着姥姥姥爷生活。”

“这样啊，那老人家都挺好的吧？”

“…”一提起两个老人，苏念歆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落谷底，她缓了缓半天情绪，深吸一口气说，“他们今年相继去世了…”

顾妈妈看着沉默许久的苏念歆最终给了这样一个答案，突然觉得于心不忍了，原来这么懂事独立的孩子有这样可怜的身世，把她从小养大的人都不在了她该多难过啊，父母还一直不在身边。自己今天一定要把话尽量说得温柔一些，但还是忍不住不好意思， “啊，对不起，阿姨，阿姨不知道你别介意，节哀顺变。”

顾念歆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开朗一些，“阿姨，没事的，我挺好的。”

顾妈妈看着那张不似自己曾经见过的圆嘟嘟的小脸就知道老人的离世对这孩子打击一定不小，还得强忍欢笑，越来越觉得这女孩子不容易。

“阿姨，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顾忆鲲生病了应该还很需要您。”

这得有多喜欢自家儿子啊，时时刻刻都替他担心，这让顾妈妈到嘴边的话一时很难说出口。

“没事，你不用替那臭小子担心，他没事，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照样生龙活虎的。倒是你，阿姨看着你比以前瘦了不少，亲人离世确实很打击人，但你也要保重自己。”

“嗯，我知道，谢谢阿姨的关心。”

“那阿姨就直说了，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别介意，阿姨也是为了你们好。”顾妈妈虽然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始了今天正式的话题。

“我们？”苏念歆压住心里的疑问，“我没事，阿姨您说吧。”

“小念，你…你喜欢顾忆鲲吧？”听到这句话，苏念歆既震惊又害羞，脸和耳朵也渐渐红了。为什么大家都看出来我喜欢顾忆鲲，只有他本人看不出来？可能不是看不出来，是自己心有所属，所以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吧。

苏念歆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只能沉默以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她是喜欢顾忆鲲，可是她自己已经在试着放弃了…

看着那张瞬间红扑扑的小脸和张了半天也没张开的嘴，顾妈妈心里基本有数了。

“你没说话阿姨就当你默认了。其实阿姨也可以理解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阿姨也看出来你对顾忆鲲的喜欢和对他的好，”顾妈妈顿了顿，她在心里再次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不伤她自尊心，“你们这个年纪，对爱情有好奇有向往，也是对感情最纯粹的年纪，阿姨也是过来人，很能理解。但是，你别忘了你们现在是高三，正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任何一点不专注就会影响你们的高考，甚至未来的人生。阿姨很喜欢你，也不反对你们的感情，但是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小鲲的爸爸对他有很大的期望，不仅仅是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那么简单，所以他绝对不允许早恋这种事情发生的，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学习也不错，相信你去世的亲人也对你寄予厚望的，所以，阿姨请求你暂时先放一放感情的事，好好学习，等你们顺利考上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学了再谈感情也不晚，你说对吗？”

顾妈妈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用最温柔甚至有些卑微的语气说了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是要面对的，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毁了两个孩子。

原来她以为她和顾忆鲲在谈恋爱？要是真的就好了，苏念歆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阿姨，您可能有误会，我承认我喜欢顾忆鲲，可是他不喜欢我，我们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