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车厢里，叶鼎之在一阵持续的内力疏导中，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感觉背后有人正为他调理紊乱的气息。
随着真气收回，他脱力地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温暖而带着熟悉冷香的怀抱。
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慕雪薇带着担忧的清丽面容。
光线透过晃动的车帘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她，许久没有言语，仿佛害怕一开口，这梦就会惊醒。
慕雪薇见他眼神空洞，神情呆滞，心下不由一慌。
慕雪薇叶鼎之？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摇晃带起微风，叶鼎之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肌肤真实的温润触感，他瞳孔微震。
叶鼎之不是梦…
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再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握她的手。
慕雪薇对不起…
慕雪薇看着他虚弱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愧疚。
慕雪薇是我发现得太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叶鼎之没有说话，他抬起微颤的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确认她的存在，可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顿住，他想起自己被毒浸染的身体，生怕那无形的毒气会伤到她。
他的犹豫被慕雪薇看在眼里，她的目光顺势落在他抬起的手腕上，那里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痕，显然是反复放血留下的印记。
慕雪薇的心一揪，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那只想要退缩的手。
掌心包裹着手腕，在被她握住的那一刻，叶鼎之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化作汹涌的暖流，任由她握着。
慕雪薇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手腕上那些凸起的疤痕，她抬起眼，心里错综复杂。
慕雪薇疼吗？
叶鼎之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声音因虚弱而低哑，却异常清晰地回道：
叶鼎之不疼。
其实，身体上的疼痛早已麻木。
他心中翻涌的，是更深刻的心疼。
因为他知道，他们想将他培养成毒人，他所经历的这些喂毒、放血…慕雪薇曾经也一定一一承受过，甚至可能更久、更苦。
慕雪薇如果我能早点猜到你在暗河，你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慕雪薇的声音里带着自责。
叶鼎之却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和掌心上，仿佛能透过已经愈合的皮肤，看到她曾经承受过的苦难。
叶鼎之那你呢？
他眼中的疼惜纯粹而深切，轻声问：
叶鼎之这些年…你疼吗？
慕雪薇愣住了，心里酸涩又温暖，她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让眼中的情意都更加明晰。
叶鼎之一点点倾身向前，缓慢而珍重，最终，他微凉的唇，轻轻印上她柔软的唇瓣。
慕雪薇眼睫轻颤，感受到那份小心翼翼到极致的珍视，没有忍心推开。
车厢内，光影迷离，唯有两人紧握的双手和轻轻相贴的唇瓣，无声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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