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

三人走了有一会儿才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上面写着“青禾院”，这院子说的好听是雅致，实则是简陋。

才踏进屋子，陵容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外头的院子已经是有些过于冷清，看似许久没人打理，没想到里面更是清简。这儿实在不像是一个有子嫔妃的住所，别说比不上陵容那被胤禛有心布置过的，就是连半夏她们的住所都不如。

眼前所见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老旧不堪， 没有一点儿装饰摆设。唯一显眼的，就只有供着的那座佛像，前头摆着鲜花素果与红烛，竟然是这件屋子里唯一的色彩。

陵容有些意外，她前世再落魄也不曾住的这样差，胤禛向来对后宫嫔妃多宽容，对待孩子更是关照，那怕是不喜的四阿哥也是拨了不少嬷嬷宫人照顾。

这裕嫔有位分有孩子，现在后宫甚至有眼线，怎么瞧着都像是曾经受宠的人，可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未听过胤禛和宫里的人提过裕嫔，连五阿哥也是少提，这终究有什么隐情？

“呵，这里破旧吓着你了。”裕嫔自然瞧出了陵容的惊讶，开口问到。

“娘娘如此，皇上知道这些吗？”陵容摸不清裕嫔的底细，也不知道静溪跟裕嫔透露了多少，在未挑明之前陵容不愿过多暴露自己，只做出一副完全信任胤禛的样子，毕竟入宫以来都算得宠的陵容，这幅全身心相信皇帝也属正常。

只见裕嫔并未开口，只点点头，那抹笑容勉强又高深莫测，可她生的一副好模样，即使病容憔悴，依旧如花一般好看。

“咳咳…这是本宫自己打点的，礼佛之人，本就该清心寡欲，不该太在意身外之物。至于皇上知不知道，都不要紧…”

眼前苍白，可容貌依旧处处动人的女子淡淡地说着，陵容想起了五阿哥，想起那个看似顽劣实则过分早熟，总是说着额娘总爱诵经礼佛的弘昼，那个平平安安长大的孩子，“娘娘苦心”

裕嫔并没有很快搭腔，只是静静地望着你，嘴角有着不宜察觉的苦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惜本宫的身子不争气，不知和贵人能否延续本宫的苦心。”

陵容早有预料裕嫔对自己有所谋划，却不想她会挑的如此之明。

“嫔妾无才无德，向来只求安稳度日，哪里衬得上娘娘苦心？”

“无才无德？和贵人不免过谦了，宫中之人有几个人比得上你的通透，至于在宫中安稳度日自然是有皇上庇佑最为合适，和贵人眼界不浅。”裕嫔不在意陵容打的“太极”，她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诚意。

“娘娘既然知道嫔妾的想法，那更应该知道嫔妾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养子和亲子，臣妾自问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陵容看着裕嫔把自己摸了个清楚，也不和她兜圈子，裕嫔从她一进宫就开始谋算，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五阿哥，她的苦心陵容能理解，却不愿轻易应下，她从来不是良善之人，自私自利也不算说错她。

陵容今生早有生子打算，为了她的孩子她可以豁出性命，也会不择手段。今日她可以卖裕嫔一个人情，照拂收养五阿哥，但却不能保证不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一碗水端平自是圣人也难做到，本宫也不会强求，只是希望弘昼可以有人照拂一二不至于孤苦一人。本宫明白你的顾虑，弘昼大了，自然不如自小养的亲，但是他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本宫也是个会为着打算的额娘，和贵人无需太过费心。”裕嫔知道陵容是个通透的，却不想是个这样爽快的人，这样的人她放心，即使做不到对弘昼偏爱，但断然也不会纵容别人害了他。

“有娘娘这话，嫔妾就放心了。只是嫔妾不过小小贵人，有何能力照拂五阿哥呢？”陵容看到了裕嫔的诚意，得了她的承诺也乐意卖个面子，裕嫔到底是宫中老人，有的是门路与手段，她如此诚心，不过是爱子情深，陵容乐意助她也是助自己。

“贵人与嫔不过一步之遥，早晚的事，至于如何让贵人照拂，本宫自有法子，贵人安心便是。”裕嫔打量了一下陵容，说的有些模糊，但到底是安了陵容的心。

“那，嫔妾就应下了。娘娘会得偿所愿的。”陵容疑惑却也不再多言，她要的裕嫔已经承诺了，其他的这是裕嫔的本事了。

陵容看着裕嫔，忽的想起了敬嫔，欣常在，她们都是收敛锋芒，隐忍待发，无论她们是否会有跳出来的那天，但这样的女人可交好可远离却绝不可得罪。

再次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貌美却病弱的女子，这就是她自保与保护五阿哥的方式，因为这样悲惨的人几乎是不会有人认为她有任何的威胁性。可惜哪怕是不引入主要的青苔，在不留意下，也会让人摔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