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22

回京之后，本以为沈琅知道此时后会罚沈珩，没想到却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是像往日一样。

可张遮不一样，回到家中，发现自己母亲躺在院中，浑身冰凉没有温度，身上也积了一层的雪。

沈珩得知，便赶到张遮的家中，张母的棺椁停放在正厅中央，陈灜上完香准备退出房门，发现沈珩站在院中。

“见过宁安王殿下。”

沈珩陈大人，张大人呢？

“他布置好灵堂，安置好老夫人，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张大人至孝，刑部皆知，却因为这桩事，没了母亲。”

就是在通州的时候，张遮为了执行任务，没有告诉家中实情，老夫人以为张遮蒙冤入狱，四处鸣冤无门，本来也是无事的，谁知道那日赶上一场大雪，引起了旧疾。

张遮屋内黢黑，沈珩拿着蜡烛推开门走进去，而张遮身穿着丧服，沈珩拿过挂在旁边的衣物给他披上。

沈珩张大人，不是你的错。

张遮是我，是我害了母亲，年少时我父亲被人构陷入狱，冤屈至死，灵堂前母亲让我发愿，来日定要成为清正之好官查尽天下不平。

沈珩你做到了，举朝上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官。

张遮今日我欺骗老师，未将谢少师之事相告，为人臣未尽忠，母亲沉疴已久，我明知她一生所愿，唯愿我顶天立地，不负君臣，可我却连累她含恨而死，我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之人，算得上好官？

沈珩你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好人。

张遮攥紧拳头。

张遮殿下，你走吧。

沈珩我还是陪着你吧，我不放心。

张遮真没事，我一会儿便出去。

沈珩当真？

张遮嗯。

沈珩还是不放心，就派了人守着，传来消息说，姜雪宁进了张遮的房里。

姜雪宁是我害得你不忠不孝，是我害了伯母，你本该是天上皎皎明月，绝不是这浑噩世间一介庸碌昏聩的凡夫俗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张遮姜姑娘不必如此，一切选择都是张遮所做，与姑娘无关。

下雪的那一夜，她就该想到的，她明明知道，我明明该提前想到的。

姜雪宁张大人，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

张遮没有说话。

姜雪宁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面你为世人误解，受尽唾弃，一样的大雪夜，一样的鸣冤鼓，老夫人为子鸣冤，含恨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张遮那只是个梦。

姜雪宁不，是我，我明知道你在通州会累得老夫人含恨而去，可我为了燕家的案子，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张遮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雪宁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看向张遮。

姜雪宁不是这样的人？

姜雪宁张遮，你真的了解我吗？从泰安殿起，我便知道你心性坚韧笔直，善断典狱，你与姚惜的婚事，你当真以为我是仗义执言？你这样的能臣、直臣，谁不想费尽心思笼络！

张遮够了！不要再说了。

姜雪宁我这样的人，于我有用，才值得我费尽心机，如今你要离仕守孝，对我已无用，我也懒得再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