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除夕

不知不觉新宫嫔入宫已好几个月了。时近新年，宫中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在通明殿日夜诵经祈福的僧人也越来越多，到了腊月二十五，年赏也发下来了。

大雪已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甄嬛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佩儿走过来笑着对我说：“小主想什么那么入神？窗子底下有风漏进来，留神吹了头疼。”

甄嬛笑笑：“我想着我们宫里什么都好，只是缺了几株梅花和松柏。到了冬天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花啊树啊的都没有，只能看看雪。”佩儿接话：“从前芳贵人住着的时候最不爱花草的，嫌花比人娇。尤其不喜欢梅花，说一冬天就它开着，人却是冻得手脚缩紧，鼻子通红，越发显得没那花好看。又嫌松柏的气味不好，硬是把原先种着的给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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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除夕三十之夜，乾清宫早已饰一新，远远便能听得丝竹管弦之声热闹非凡。殿内更是红纱飞扬，玻璃闪耀，彩灯舞动，香风不绝，连空气里都漂浮着令人眩晕不已的喜庆之气。

后宫妃嫔们早已悉数已到齐，按位就座。眼见胤禛携着宜修的手进来，一一起身道贺。满殿盛装丽服的韶华女子，无论心底是何想法，面上都是笑靥如花、顾盼生辉，明媚胜过几许春光。几位王爷皆携了眷属而来，觥筹交错，山呼万岁。

二人坐到上首，宜修端坐在胤禛身旁，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捧出颈上一朵硕大的赤金重瓣并蒂牡丹盘螭项圈，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胤禛说了几句节庆吉祥话，下边众人恭维完，苏培盛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丝竹声悠然响起。一群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平髻，穿着透明轻薄衣料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鸟舞进殿内，载歌载舞。每一个都有着极妩媚的容颜，用极婀娜的身姿，如蝶飘舞。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的柔靡之音中，不断变幻着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层层娇娘的行列，望之顿生如波的浩荡，却也如波的娇柔。

宜修笑道：“这一曲《桃夭》，臣妾记得是皇上最喜欢的。常说妙龄女子素颜红裳，恰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令人赏心悦目。”胤禛赞同般点点头，桌下却牵了宜修的手：“内廷有心。”

甄嬛的碎玉轩却是寥落的，她身患疾病，宜修恩准她留宫休养，不必过去赴宴。于是她只能一个人吃完了‘年夜饭”，和底下人一起守岁。康禄海与他的两个徒弟早就存了走的心，与其他太监们一起过年去了；李瑞云恨不得离甄嬛越远越好，早早躲开了；佩儿与菊清倒是岁数小爱玩闹，可没有姑姑压着，反而闹得因沈眉庄之事担忧的甄嬛头疼。

外头远远传来礼乐欢喜悠扬的声音，甄嬛侧耳道：“乾清宫在设宴吧。”真是现世的繁华，虽然越发衬出她的孤清寒苦，可还是忍不住去看，去向往。甄嬛自嘲地笑笑，哪怕幽居在此这么长的时日，但红尘万丈，浮世虚华，原来她从未自心底放下过。

甄嬛将心底的空落按了又按，能如何呢？再热闹，再繁丽，那毕竟是与她无关的人世了。

作者君提个小问，大家觉得还要不要甄嬛和果郡王除夕倚梅园相遇呢？我写得有点想小小虐一下胖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