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送走了中原中也之后，芥川龙之介又恢复了呆呆的样子，躺坐在床上看向不远处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之前看见的恬淡人间，或许什么也没想。

太宰治盯着门缝，那个并不宽敞但恰好能够把芥川龙之介放在眼里的空间，中原中也已经离开了，可是他并不痛快，心里的难受并没有减一丝一毫。

他的芥川一点儿也不快乐，虽然说在这种环境里，追求幸福并不实际，但是至少无论怎样，人都是有向往快乐的心情的，起码有那么些值得大笑的事情。

芥川却没有，他好像没有开心的情绪。不在我身边的他，不是这样的吧，所以说，我想要改变的，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吗？太宰治茫然又惊慌的站着，所有的自信怦然破碎，那双缠着绷带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突然觉得好疼，全身都疼，好像有刀子在一刀刀的割他的肉。

太宰治颤抖着手推开没有掩好的门，在芥川扭头的之前掩饰所有情绪，一副潇洒的姿态在芥川龙之介吃惊的眼神里坐在了门口不远处的凳子上，一条腿自然而然的搭在另一条腿上，眼睛看向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见了太宰治，立刻准备起身，太宰治凌空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芥川龙之介不用动，芥川龙之介也就打消了起来的念头，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太宰治怎么会来，这比中原中也的到来更加让他吃惊，毕竟，这个人无论是他昏迷还是清醒的时候都没有看过他一眼，那么他那日迷蒙之间看到的那些又代表了什么呢？

这些念头在芥川龙之介的心里不断闪现，让他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和太宰治说什么，他们之间好像本来也没多少交流。

“芥川君，身体好了不少吧。”太宰治说。

芥川龙之介从纷杂的思绪中走出，正眼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太宰治，认真的说：“好多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那么等芥川君出院之后就直接去小矮子哪里吧。”

话音刚落太宰治就立刻起身要走，一点儿也不想管他所带来的惊雷，他承受不来芥川的眼神，没有惊讶，只有迷茫，就像身处孤单，举目眺望，却四下无人。他更怕自己后悔，他知道自己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推开芥川，他知道自己是在把芥川从自己心里生生剥离，没有了我，你就会快乐吧。

“为什么？”芥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止住了太宰治的脚步，那道声音很空，一点儿也不想那个歇斯底里质问他的芥川，却让他更加的心痛。

“就当你自作主张的惩罚，我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太宰治没有回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硬，说完往门口走去，在他背对着芥川把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侧头又说了一句：“芥川君一点儿也不想在我手里待着吧，之前首领不是因为这个找过你，现在就让你如意吧。”然后让那道门彻底隔绝开两人。

“我没有。”芥川龙之介说，只是门早就被合拢，太宰治听不到。

芥川龙之介突然没了力气，瘫在床上愣愣的看着那道门，自嘲的笑了笑，那个时候果然是梦吧，太宰治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怜惜废物啊。

芥川龙之介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定是盯着门太久了，用眼过度。

那个自私鬼，骗子，什么一起寻找生存的意义都是假的，那种人，那种人怎么会啊，心存侥幸的自己果然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