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来到楼下。
病房能砸的都被砸了，还得再置办点。小卖部老板看宋茜买的多，帮忙提上来。
未走近，就看到母亲在门口张望。
道谢送走老板，母亲帮着把提袋拿进屋。“刚才尼坤那孩子来了。说临时有事要回首尔，我告诉他你去买东西了。他说去找你，你们见到了吗？”
宋茜一怔。
和母亲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转身就跑。
她跑很快，比电梯下来的老板还提前回到医院门口小卖部。
外面摩肩擦踵的，到处是人和车，哪有那人？手机在口袋响，她慌忙接起。“你好？”
“是我。没找到你，我有急事要先走。”
宋茜听见了那边引擎发动声。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更失落。
“时间仓促，没法当面道别，有什么问题下次见面和你解释。”那头静了静。“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吗。”
“才不会。”她声音闷闷的，那头轻笑起来。“好，我们首尔见。”
宋茜咬了咬唇。“嗯。”
电话挂断。这就走了吗，好赶。
和医师确认了手术排期在一个月之后，次日宋茜回了韩国。不管怎么说还得工作。因为是晚班机，人不多。
抱着绒毯靠在窗边。
机翼灯明烁。
夜色下的首尔被霓虹分割成几个彩块。江南区最亮，清潭洞次之，郊区再次之，密密麻麻，像交错纵横的荧光棋盘。
下头在放烟花。
小小圆圆的光斑上升消失，璀璨到极致归于无穷沉寂。原来烟花这样小，站在地上看时它分明占据了整个夜空。
放开随身行李箱，宋茜在玄关换鞋。“孩子们，看姐姐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不是说喜欢旺仔牛奶糖、椰树椰汁吗？我买了好多。”
露娜第一个扑出来，挂无尾熊似的。“我好想你。”
宋茜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在她臀上拍拍。“我也想你。另外两个睡了没，叫她们出来拿礼物。”
露娜递了个眼神过去。
只见雪莉、秀晶、小A乖乖站阳台那，一字排开的，没一个搭腔。怪事！今天这么异常。平时看她从中国拿好吃的回来都抢的什么似的。
“怎么了？都给你们的，将将！自己分吧。”把满满一行李箱零食展开，视线在接触到客厅某人时顿时凌乱了。
沙发上正翻看杂志的人抬头一笑。“回来了。”那熟稔！那姿态！比她还像个主人翁！
宋茜惊的红唇微张，看向他后猛地看露娜。后者一脸欲言又止。小A装作不关她事，雪莉、秀晶各望着地板。
他合上杂志。“不欢迎吗。”
什么话！将露娜一把拽进房，不忘脚踢上门，另外几个是指望不上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宋茜压低音量，语速奇快。这是女子宿舍！怎么放外男进来？被记者看到她们以后还怎么混？
露娜朝客厅方向呶呶嘴。“不是我让他进来的，小A惹得祸！”
“小A开门让他进来的？”
“不是。是她一直吹嘘江南区新开的清吧多好玩，雪莉秀晶没忍住偷跑了去。刚巧被路过的尼坤哥哥看见，送回来了。我刚才在房间训她们，没五分钟姐进门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哥把人送回来后没走。还翻杂志，他们宿舍没杂志吗？
宋茜做了个口型。“现在他在外面该怎么办？”
露娜无辜的眨眨眼睛。“不知道。我是后辈，人家又帮了忙，总不能我开口叫他走吧？”
敢问这宿舍哪个不是他后辈！
宋茜硬着头皮出来，谁叫她是队长？
露娜在她后面探头探脑，做了努力的手势。宋茜用眼神命令她进去！雪莉那几位更是逃的没影子。
亮堂的客厅。
他倚着布艺沙发，一手抱着名字儿抱枕，另一手在换台。这会定在个综艺上。“这个挺好笑。”
宋茜顺着他点头又摇摇头。到底谁让他在别人宿舍一会翻杂志一会看电视的，他们宿舍没有吗？
她鼓起勇气。“那个，不然你先回去吧。天晚了妹妹们要休息了。今晚的事、还有你来探我母亲帮的忙，我都记心里了。改天好好谢你。”开头还有点磕绊，后面宋茜越说越顺，流畅的像全文背诵过。
仔细想想。
要谢的何止这几件？年末找到的戒指，舞台被灯砸、生日请剧组吃饭，加上昨天和今天，桩桩件件都在指向个奇妙的方向。
——他仿佛无所不在。
“可以不改天。”把她硬着头皮的催促听在耳里。尼坤杵着额，嘴角微弯。“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能给做个炒饭吗。”
“一天没吃东西吗？”
宿舍厨房不是开放式，被一道移门隔在客厅外。
借油烟机的灯将卷发别到脑后，随手抽了根筷子固定。从冰箱拿出食材在案板忙活开。宋茜刀工好、力道匀，有心量会发现切丁尺寸都一样。
细长手指灯下蹁跹。
剁剁剁！
冰箱剩下的米饭在锅里刺啦一下戳散，快手倒下案板上切好的蔬菜丁。宋茜没半点迟疑，筷子快速的搅散鸡蛋液。
习惯性的又放了勺老干妈，调完味再将用剩的放回。
一转头，看到他倚在门那看她。
恍然间有种错觉。
好像他已经这样望着她很多年。
炒饭发出哔啪爆声。看她愣住的样，修长身形越过她。手中铲子被抽走，他接替她翻炒起来。
“不要发呆，拿碗给我。”
“哦好。”宋茜回魂，找了餐具递来。
他又掂勺，炒饭海浪般忽的飞卷。长手一抖，那些炒饭又回到锅里。关火一气呵成进碗。
戴着胖胖的隔热手套把它端到饭桌，余光朝他散去。
尼坤把锅洗了才在她身边坐下。看他拾起调羹尝了一口，她装闲谈的提起。“今天怎么会路过那，你在酒吧附近玩？”
吃饭是最能体现个人教养的时候。尼坤停勺，捂着嘴，咀嚼完毕才开口。“只是路过，顺便载她们。酒吧街很久没去过，你别误会。”
误会？
宋茜撩起飘下来一丝长发到耳后。
误会不误会的，跟她解释什么。宋茜觉得问了个傻问题，看他拿着调羹的手。“手臂还疼吗，耽误你行程活动了吧。”
尼坤莞尔。“几个针孔而已。”
问完这个，好像没什么话题了。宋茜欲盖弥彰的掏出手机。没人打电话来，只能来回翻推销的短信。“关于昨天……你看到那个。”
不太想聊这些。可母亲为什么住院？父亲为什么又这样对她们？他能猜到那个人是她爸爸吗。
“嗯。”
“就是你看到那个……”宋茜难以启齿极了。
“宋茜，如果你不想说，不用勉强。你有保留隐私的权利。”尼坤速度不慢，几勺下去炒饭少了一大半。
紧了紧手机，不甘心这样沉寂下去。“谢谢你。”
“别放心上，我顺路载她们回来。”
“不止是今晚，很多事都要感谢你。生日那天请剧组吃饭的钱我转给你好吗。”
他手下微停，抬眸静静望向她。“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宋茜，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