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敷衍完楼垚就马不停蹄的走了,谁要与这痴人言语,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青黛,可有带横笛?”
青黛熟练的吩咐侍女将携带的横笛递给无生。
横笛并不精巧,甚至做工还有些粗糙,是用青竹制成的。
裕昌自小虽嚣张跋扈,却也实为名门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曾听说凌不疑喜欢横笛便亲自去往佛寺旁吃斋念佛一月有余,取只青竹制作而成。
不善雕琢的女郎日日学,日日琢,才有了这么一支。
她望他平安,愿他欢喜。
当她满心欢喜的将此横笛递给他时,凌不疑却连瞧也没瞧,他未必没看见裕昌手上细小的伤痕,也未必没看见裕昌眼中的爱慕欢喜。
可他仍不愿,仍不喜。
裕昌将横笛放入箱底,从此不见天日。
无生却将它重新拿了出来。
微闭双眸,青脆的笛口放在唇边,染了蔻丹的指尖压在笛口,落日的余晖散在她的脸庞。
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
裕昌不会吹笛,可是无生会。
一曲终了,桑氏眼眶微红静静望着无生的背影。
这般女儿家的心事她怎会不懂。
程止自然也懂音律,用手帕为桑氏擦拭眼角的泪。
“可无事?”
桑氏看向为自己擦泪的程止,眼中含笑。
她这一生除了那个人,也算是安稳,前半生有家人疼爱,见过世间多数风景,后半生遇见他,幸福安乐。
“无事。”
无生将那只青竹横笛递给少商,轻声道;“嫋嫋,旅途枯燥,我来教你吹笛。”
“阿姊,你还会吹笛?”
“不过是从前为了一个人学的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走走停停,程止是个附庸风雅之人,桑氏也由着他,所谓夫唱妇随不过如此。
无生则教少商吹笛,许是少商颇有天赋,不过学了几日便会了点简单的调子。
程止本想去清县看望师兄,站在远处却突见城门紧闭。
“不对,每年此时清县向来是商队络绎不绝,绝不可能如此安静。”
程止当机立断走向无生所在的马车,拱手行礼道:“郡主,此番我前往清县,望您照顾好嫋嫋及我夫人。”
此次出来,因汝阳王妃担忧无生的安全,派了不少的家将跟随,跟她一起便是最安全的。
无生将车帘掀开一个角,露出白嫩纤长的手指。
以示同意。
程止立刻放下心来,赶去与桑氏详说。
“我与你一同去。”
“夫人,若城中无事也不碍事,若是城中有事,你便是我最后的希望。”程止捏着桑氏的手,微微用力。
桑氏心中虽万分不愿,却也知道丈夫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而为了她的安全,他也不会允她同去。
眼中含泪:“你定要平安归来。”
程止点头。
又向始终跟在他们马车后的楼垚招招手。
“楼公子,我此去不知凶险几何,我将少商和妻子托付于你,你可愿?”
楼垚眼中坚定,拱手道:“程大人不必多说,我自当以命相护。”
无生将车帘掀开,看着完全变了个人的程止有些疑惑,程止虽面上不显但到底骨子里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却弯的下腰来求她只是为了桑氏。
可她偏偏见不得这样的感情。
无生红唇微勾,笑意却难抵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