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伸手在绿筠身后按了一下,提醒她别露了神色,淡笑从容道:“公主说得极是。”
“只是我们再是妾,也是皇上的妾室,是由先帝爷亲口赐婚的。公主这般看不起我们,是对皇上娶我们心存不满呢?还是对先帝爷赐婚不满?”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和敬公主狠狠瞪了青樱一眼,“皇额娘还是皇玛法亲口赐婚给皇阿玛的正妻,你不过是妾,生的孩子也都是庶出,永远比不过……”
“璟瑟!”皇后听着觉得这话不好,忙开口打断她的话,解围道:“青樱妹妹说笑了,璟瑟年轻,一时心直口快,她无意冒犯妹妹,妹妹不会怪她一个孩子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岂敢责怪嫡出公主。”青樱福了福身,垂头伤感道:“臣妾只怪自己没有一个好出身,不能为人正妻,也害苦了臣妾的孩儿们是庶出……”
“好了!”弘历出声打断她的话,冷冷瞥了和敬一眼,又看向皇后,沉声道:“皇后宫务忙不过来可让贵妃等人协理,和敬也十七岁了,你有空多教她身为公主的气度。”
说完转向和敬,厉声道: “后宫嫔妃都是朕的女人,名分上是你的长辈,你也该有几分尊敬,一口一个妾室,成何体统。何况朕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这样鄙夷庶出的孩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阿玛!”
皇帝一直深憾自己的出身,想要嫡子承袭皇位,就是想弥补自己的遗憾。
听自己的女儿看不起庶出,皇帝当即就不高兴了。
皇上这话说得有些重,几乎在说和敬不孝顺长辈。
皇后大惊失色,忙深蹲行礼,“皇上恕罪!都是臣妾教导无方,和敬心直口快惯了,她没有恶意的,求皇上恕罪。”
和敬公主从没有见过疼爱她的皇阿玛对她发脾气说重话,也没见过皇额娘如此不顾自尊在众嫔妃面前替她求情,吓得跪在地上。
青樱等人见皇后跪着,她们也只能从善如流跟着跪下。
“都起来吧。”弘历绕过皇后弯腰扶青樱起来,淡声道:“该出宫了。”
所幸他们在乾清宫门口集合,除了侍卫和伺候的宫人,这些话没有被前朝臣子们听了去。
皇后忍着心酸起身,众嫔妃和皇子公主也起身站好。
随同皇帝动身前往各自的马车。
青樱享皇贵妃待遇,舆车华丽宽大,便带上三个孩子同乘。
队伍启程出京。
宫里的主子都离开了,宫务也没有太复杂的部分,皇后和太后各自留了人手在宫里看着,处理一些不打紧的事。
有内务府总管和各处领侍太监等人值守,宫内各处机构如常运转。
第一日到了一处行宫歇脚,皇后把和敬公主叫到跟前仔细叮嘱。
之后和敬公主看青樱等人不复横眉冷对的模样,帝后二人之间关系也和缓了些。
如此十天里,帝后拜孔庙、登泰山、游趵突泉,形影不离。
沿途官员臣民们见此,不觉感叹帝后鹣鲽情深。
唯有齐太医、和敬公主和莲心知道,皇后为了支撑日渐枯竭的身体,每日服下大剂量提神益气之药,又以大补人参提气,方支撑她相伴皇帝左右言笑晏晏,游历山水。
这日到济南行宫歇脚,十数天舟车劳顿,皇后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齐太医苦劝皇后在行宫休养。
皇后胸中憋着一口气,她不能倒下,她不去,就是青樱随行皇帝左右,天下臣民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