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深了。
明家大宅被笼罩在这样温柔的夜幕之中。
房间里。
外套被随手扔在床上。
男人揉着肩膀。
“怎么了？”
明诚快步走过来，看到他的动作后，语气微微一变，“大姐还真打你啊。”
“要是真打，就不止这一鞭子了。”
虽然挨了打，可明楼的语气却很温柔，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大姐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汉奸。”
明诚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疑惑，一丝迟疑。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给了大姐一些暗示，也不知道她能听懂多少。”
“......”
明楼微微叹气。
“不懂就不懂吧，知道得越少，对她就越安全。”
明诚微微点头。
看得出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而明楼的话还在继续。
“不过她的身份，我倒是大概明白了。”
“......我们的人？”
“以我目前的判断，她目前应该只是一个红色资本家，在党组织内部没有什么重要身份。”
“这太危险了。”
明诚蹙眉。
“你的亲姐姐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即使只是红色资本家，那也是致命的。”
“已经这样了，那能怎么办。”
明楼似乎也有点无奈。
这话说得确实。
明诚低头。
短暂的停顿。
明楼扯了一下唇角，“要不，你去劝她收手？”
明诚立刻抬头，睁大了眼睛。
“别别别别别。”
你可别害我。
他摇头，“你都这样了，我要再去劝她，那就是牺牲。我还想再工作几年呢。”
这是实话。
明楼也忍不住叹气。
“现在上海形式这么复杂，大姐对敌斗争经验又实在太欠缺。”
他这么说着。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从现在起，你给我派人盯住她，最主要，是保护好她。”
“......是。”
“......”
“要是万一让大姐知道，我们派人监视她，她肯定饶不了你。”
“就是再挨一百鞭子，也得保证她的安全！”
明楼的语气很坚决。
“要是想让我不挨鞭子，就让你的人机灵点，别让她发现。”
“是。”
明诚很无奈。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以及，让你的人也保护好明舒。”
“......”
“明舒生性喜静，不怎么出门，但也不是不出去。现在上海局势这么混乱，多得是人想要浑水摸鱼，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渣滓，会对她做些什么。现在的明家，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我知道的。”
明楼微微点头。
“对了，要不你劝劝明舒，让她去说服大姐吧。也省得你工作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
明诚提议。
眼前的男人扯了一下嘴角。
“你怎么不去？”
“......”
“跟她交流不怎么愉快吧。”
“大哥，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这不是取笑，她不肯跟你好好说话，那就能给我一个好脸了吗。想要说服她帮忙，那还不如直接去找大姐，成功的概率还可能稍大一点呢。更何况——”
更何况，明舒本来就是个爱国的姑娘。
她不怎么说出来，可眼底流淌着的，全是对那些日本人，对卖国者的痛恨。
她自己不卷进这些事情里就已经不错了。
指望她劝大姐冷静？
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难度。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明楼说到一半的话。
两人齐齐抬头。
“是谁？”
明楼做了个手势，让明诚先别说话，然后看向门口的方向，抬高嗓音，“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停顿。
这一停顿，两个人就都有了预感。
明诚率先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是我。”
果然是那个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只是此时透出一点犹豫和僵硬，像是说得很艰难，“明镜姐让我给大哥你送药来，你接一下——！”
门突然被拽开。
少女猛地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阿诚对她笑了笑，只是眼神里似乎有种晦涩的意味深长。
门里传来明楼依旧低沉稳重的声音。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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