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沈定安身后跟着上千士兵,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稳妥起见,我随监正入山。”
司秋点头,算是默认。
落岩山脉在京郊,无甚人烟。方才又将方圆一里都封锁,外界探不到风声。
“清点兵马,上山!”
落岩山脉围成封闭状,易守难攻。
冬天的尾巴,寒风依旧不停歇。
山并不陡峭,却要防敌袭。
沈定安不知前方可能是何人,未知让人恐惧。他不敢小瞧对方。
“停!斥候先行!”
山顶就在眼前。
山风猎猎,枯枝败叶窸窣作响,干瘦的影子摇晃不止。
脚步声由远及近。
“回将军,山的那头是开阔的平原,因被山紧紧环绕,水源充足,有大片房屋,该是有人居住。”
沈定安沉默几秒。
“既如此,下山探查。都提高警惕。”
司秋只跟着沈定安,不多言。心道越宸王那帮人果然不好对付。
即便站在高处,都望不到另一头的落岩山。底下平原广阔无垠,水流交错,房屋密布,耕田暂时闲置。
适合居住的地方。对有心人而言,宜做见不得光的事。
一行人来势汹汹,不免惊扰村民。
玄奕着一身粗布衣裳,手持书卷,仙气逸散开。端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目有惊色,很快掩下去。面上疑惑,“诸位这是……?”
沈定安不答。普通人能有如此气质?
僵持下,司秋终于开口,有不耐之色,“我等奉皇明来此查探风水,莫要在此挡路。”
他不在乎这些人。查出来是私自屯兵,差事算成了。查不出,不管什么办法,都得把差事办好。
“既如此,小人不敢在此碍事,”玄奕侧开身作揖,“诸位大人仁慈,但求莫惊村中人。”
司秋做出嘲讽状,未及开口,沈定安已答应下来。
监正恰是心胸狭隘之徒,一哂,“今日到底是谁在替陛下办事,您是来帮本监的,怎的将军喜欢喧宾夺主?”
京中谁不闻司监正心眼比针眼小?沈定安不打算争论,军队在他手中,到底如何行事,自是沈将军说了算。
司秋没讨到好,一撩官袍大步流星向前走,没给别人半个眼神。
学堂飘出朗朗书声,溪边有孩童捉鱼,妇女洗衣。但这一切都戛然而止。
搜查开始,村民们见上千兵士身着铠甲,手持武器,不敢造次,有男人立在妇孺身前,女人或稍大些的孩子眼珠都颤抖着,捂着儿童的嘴。
沈定安微微不自在,方才没多想就应下那书生,细细想来却是没法办到。罢了。一介书生而已。办事最重要。
“二十个百户,带着人挨家挨户搜!都仔细点。不得损坏屋中物品。”
司秋听他最后那句话,嘲道:“伪君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士兵闯进村民家中大肆搜查。
“呜——”
三岁孩童而已,被吓着,咬开阿姊的手,豆大的泪水滚下,时不时地抽噎。
司秋正烦着,又觉着自个对沈定安一忍再忍,憋着火呢,此刻烦躁得很,咬牙切齿,“闭嘴!”
噪音猛地一顿。众人松了口气。
不料孩子哭得更加嘹亮,声音回荡在山间,久久不止。
司秋怒极反笑,却不掩盖眸中燃的火。
“来人。”
电光火石间,寒芒闪过。
“滴答”
赤色液体融进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