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坦白

程少商在宫中见了凌不疑一面后，就按照规矩，回家试婚服与大婚之日首饰。

莲房女公子，这宫中所制的婚服，做工真是精致。来，再试试这些发饰。

程姎嫋嫋，你这一身真漂亮，三日后大婚，必然惊艳凌将军。

莲房是啊，女公子这一身真是漂亮，保准三日后让凌将军挪不开眼睛呢！

程少商心中暗自思忖，今日一见，只怕三日后不会有大婚了。但还是配合着莲芳试了试为大婚之日准备的首饰。

程姎嫋嫋，三日后便是你大婚之日，怎么看着你……不开心呢？

程少商没事，就是想到以后不能常在家中侍奉阿父阿母，有些难过罢了。不过我相信有堂姊帮忙照顾着，家中事宜必然周全。

程姎怎么说得如此伤感，凌将军府离得曲陵侯府并不远，日后定也能常回家来看看。家中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都是大伯母在照料着，我也只是尽一份薄力。

程少商我既嫁予子晟，他常年征战在外，我自随他一处，日后可能回家的机会少些。阿父阿母，希望堂姊能帮忙多照顾些。

程少商边说边将头上发饰取下。

程姎嫋嫋怎么取下来了，大婚之日你要佩戴许久，怎不再戴着适应一下？

程少商估计不会有佩戴的机会了……

自从今天在宫中见到凌不疑，程少商就知道，三日后的大婚，她可能等不到了。今天是城阳侯的生辰，他恨毒了城阳侯，必会在今天送一份大礼。她不知道凌不疑会怎么做，但是她知道今日定然事关凌不疑的生死。虽然凌不疑始终不肯告诉她真相，但是她还是希望能陪凌不疑解决掉压在他心中的仇恨。

程少商莲房，去跟符登说，今日乃城阳侯五十大寿，我乃子晟新妇，让他尽快备份礼物，送到城阳侯府，要尽快。

莲房是，女公子，莲房这就去。

没过多久，符登就带一士兵前来禀告，还未出府就碰到了凌将军的手下，说有一封凌将军的手书，要亲手交予女公子。

黑甲卫少女君，此乃少主公亲笔信，吩咐我务必亲手交予少女君手中。并让我带句话，今夜更深露重，还望少女君不要出府，万不要着凉才好。

程少商接过士兵手中的书信，拆开后见信中写着：

少商，我知你聪慧，多半已然才到我的身份。

我本不姓凌，我姓霍，本命霍无伤。借兄长的名字，我才能活到今日。

当年死的本应是我，只是我与阿狸兄长长得相像，又阴差阳错刚好换了衣服，便错让阿狸兄长替我挡了一劫，而我却苟且偷生，看着孤城横尸遍野，在姑母的庇佑下得以回到孤城。姑母担心我年幼，恐我遭奸人所害，便将我唤做凌不疑。只是…姑母已逝，世上便已再无人知晓，我乃霍家遗孤。

十几年来，我每日辗转难眠，梦中皆为孤城亡魂。我隐忍十余年，也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查到孤城真相，告慰父兄与孤城的在天之灵。

但是，今姑母去世，彭坤亦死，当年与孤城一事有关的线索皆被斩断。然，孤城一事，终需了解，孤城亡魂，需要用幕后凶手的血来告慰。

而今，我已无路可走，孤城的帐，也终需霍无伤亲手了结。

只是，三日后的大婚，我可能终究要负你。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不管我是谁，你是我前半生见过最美的星辰。

嫋嫋，如果我活过今晚，我定用后半生向你赔罪。如果我们今日后再无相见的机会，希望你还能是这都城中最好的女娘。

信的末尾留名是霍无伤。

程少商看后泪流满面，知晓他今晚必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去找城阳侯清算旧账。

程少商找来了万伯父送的匕首，转身准备出门。

黑甲卫少女君，少主公说了，今夜更深露重，让少女君不要出府。

程少商我是凌不疑未来的新妇，不管他要做什么，我自该陪着，你这也要拦着我不成。

士兵挣扎片刻，还是给程少商让路，陪她一同前往城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