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笑弥勒

　　薛卫平被顾天涯气势所摄，心中不敢存了欺瞒的念头。脚下一软，跪在地上说道:“两年前，小的曾对“紫玄观”弟子岳星辰用过摧心散，谁知此人七日后并未气绝身亡。想必定是他师父“紫阳真人”给他医治的。”

　　顾天涯听完后，一脸冷漠道:“但愿你所言不虚，我今日可以饶你一命，不过聂大哥杀不杀你，可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说完之后回头对聂长空道:“聂大哥，这两个人是杀是放，全凭你做主。”

　　郑天龙左眼中鲜血淋漓，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狰狞，眼见顾天涯就在身前，却怎么也不敢上前动手，此时听了顾天涯对师父说的话后，连忙跪在地上对聂长空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如今我左眼已瞎，你就饶了我吧。”

　　聂长空心中惨痛，看了看郑天龙，扭头说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这便离开中原，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吧。”

　　郑天龙得蒙师父饶恕，连忙爬起，一只右眼怨毒的扫了下顾天涯，跌跌撞撞的望树林中走去。

　　薛卫平见状正要开口求饶，聂长空对他摆了摆手，说道:“顾少侠既然饶你今日不死，这便逃命去吧。”

　　林中风起，叶落数片。聂长空望了一眼地上两人的尸体，说道:“顾兄弟学会了本教的“乾坤大挪移”，这件“明王令”自然该由顾兄弟掌管。”

　　“只是，这件“笑面弥勒”之中藏了一件大秘密，如今，文大人奉诏起兵勤王，我欲将此令献上，号召我明教兄弟抗击胡虏，不知顾兄弟意下如何？”

　　顾天涯点头道:“聂大哥一心为国为民，天涯心中十分钦佩，不过本教一向与朝廷作对，还请聂大哥三思而行。”

　　“这朝廷再不济，终归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若是蒙古鞑子攻下临安城，你我可就是亡国之人了。”

　　顾天涯凝神静气，说道:“有人来了！“明王令”事关重大，需待天涯禀明师父之后再做定夺，还请聂大哥见谅。”

　　聂长空抬头远望，哪见半个人影，只道顾天涯虚与搪塞，心中不禁存了芥蒂。

　　半柱香后，只见前方道上有两骑骏马如风卷残云一般向林中奔来。聂长空心中暗想:“此人耳力之佳，世所罕见。”

　　那二人奔进林中，一见了聂长空连忙翻身下马，聂长空一见来人，开口说道:“二弟，是你？”

　　陆钰来到聂长空面前，看了眼顾天涯，道:“聂大哥，你还好吧？这位少侠是？”

　　顾天涯一双眸子扫过陆钰和裴宗绍，开口道:“在下顾天涯，这位想必是“玉判官”陆二哥了。”

　　陆钰见对方一眼认出自己，又见顾天涯肩上背的正是师门至宝“笑面弥勒”，不禁心中狐疑，问道:“聂大哥，你为何将包袱给了这位兄台？”

　　聂长空眼见陆钰生了误会，又见裴宗绍站在一边，教中隐秘之事自然不便说出。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适才若非这位顾兄弟相救，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这位少侠气度不凡，是二弟在哪里结识的少年英雄？还不替大哥引荐一下。”

　　裴宗绍连忙上前，与众人相见，彼此寒暄一番。

　　顾天涯见聂长空来了帮手，于是起身告辞道:“聂大哥，本来我想陪你前去紫玄观讨要解药，如今陆二哥到了，我便不用多跑这一趟了，若是聂大哥仍认自己是本教中人，便请于端午节时，前来辽东白云峰一聚。”

　　陆钰见顾天涯背了包袱就要离开，忍不住就要出手阻拦，聂长空连忙阻止道:“这件东西是我交给顾兄弟的，二弟不可造次。”

　　“今日蒙顾兄弟仗义相救，长空感激不尽，端午节时，定当上山相会。”

　　顾天涯向众人拱了拱手，飘然远去。

　　聂长空眼见顾天涯走远，这才将自己一路遭遇并顾天涯来历向陆钰二人说出。陆钰听完直气的银牙紧咬，恨恨道:“大哥，你为何不一剑杀了那个畜生，他出卖同门，毒害恩师，这等不仁不义之徒留在世上还有何用？”

　　“天龙自幼蒙我抚养长大，我早已将他看做亲生儿子一般，他忍心伤我，我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伤他半分，何况他如今盲了左目，也算是咎由自取，以后不要再提了。”

　　“这笑面弥勒被顾天涯抢走，你又不让我夺回，是何道理？”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铁旗门的来历？”

“这铁旗门不是家父所创吗？当年我与大哥武艺不及聂大哥，家父临终之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大哥，我兄弟二人那是心服口服的。”

　　聂长空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恩师不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们兄弟二人，那也是为你们二人着想。今日趁此机会，我便将往事告知与你，免得为兄毒发身亡之后，你们不知本门来历，酿成大错。”

　　陆钰见聂长空说及往事，不再插嘴，站在一边静静聆听。

“四十年前，正是本朝绍定年间，当年六月，有天狗吞日，接着又降下陨石，百姓惊恐万分。我明教教主张三枪借此宣称“明尊降世”“弥勒临凡”，命我恩师陆元鹤用天外来铁铸了一尊“笑面弥勒”称作“明王令”，用以号召教众，起兵造反。张教主自号“大天明王”，座下有光明使者，五行旗使，教众数万，齐聚赣州松梓山，一时风头无两，无人敢与我明教争锋。”

　　陆钰听师兄说道自己父亲竟是明教中人，不禁心中忐忑:“原来父亲怕我兄弟入了明教，这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聂大哥。”

　　聂长空继续说道:“朝廷眼见明教势大，派了几路大军前来镇压，用了数年时间，终于攻破松梓山，将张教主捉住，押到隆兴府斩首示众。”

　　“恩师当年与另几位明教高手一起前去劫狱，不曾想朝廷早有防备，众人死伤殆尽，只有我师父一人逃了出来。张教主在狱中将“明王令”的下落告知家师，并让家师隐姓埋名，留在隆兴府，等待下任教主前来取“明王令”时，再一起举事反抗朝廷。”

　　陆钰听到此处，心中已经了然，开口问道:“那顾天涯就是明教教主吗？”

　　“张教主死后，教中兄弟散了大半，恩师在隆兴府蛰伏了几年，不断有旧日兄弟找上门来，这便成立了铁旗门用以掩人耳目。”

　　“那顾天涯的师尊乃是当年的光明左使，松梓山一战受了重伤，就此退出江湖，将一身本领传给了顾天涯的师父谢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