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何为责任

子晟自小便知道，文帝待自己如同亲子。纵使自己犯下了私自调兵的滔天大罪，也念在自家阿父的面子上没有问罪。在边关的五年，只有自己流放自己，文帝与三皇子对自己甚为关心。如今的朝堂局势动荡，支持三皇子的人越来越多，太子虽在外有些美名，但终究抵不住三皇子的才学和武力。

子晟深知三皇子才是治世之才，文帝老去，为求天下稳定，势必要让三皇子当上太子，方可让局势逆转。

子晟近日来都在其中周旋，这日朝堂之上。有本参奏：“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已去视察三月有余，但传来的消息并未有太子的丰功伟绩，只是小恩小惠而已。况且太子并不会带兵打仗，身边的人也都以储妃的亲眷为主，恐难当大任啊。请圣上三思，以天下大局为重。”御史大人说道。

此时小越侯也站了出来，“圣上，九州一统耗费了多少精力，太子近年来的行事大家有目共睹，任人唯亲乃是上位者的大忌，圣上理应为天下苍生考虑，三皇子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

小越侯此话一出，支持三皇子的朝臣都纷纷站出来，要求圣上更换太子人选。一时之间，大殿上气氛剑拔弩张。

文帝看着朝臣们，不发一言。转而望向子晟，子晟自知文帝的用意，站了出来，说道：“现如今太子还未归来，大家如此忌惮，要扶持三皇子，意欲为何？”

子晟此话一出，朝臣震动，“霍侯莫要胡言，我等皆是为了圣上和天下考虑。”闻大人说道。

“哦？那既如此，太子并未有何错处，何来废除，由三皇子替代一说？”子晟反问道。

“好了，你们莫要争论，如同子晟所说，太子并无错处，至于三皇子，的确能力出众，但也没有到易储的地步。”文帝否决了朝臣的提议。“若无其他事，朕有些乏了，今日便退朝吧。”文帝有些头疼，“子晟留下，与朕共同去长秋宫用膳吧。”

“是。”子晟行礼道。去往长秋宫的路上，文帝一路哀声叹息，“子晟啊，你可知朕心中所想？”

“圣上也是属意三皇子的吧，只是碍于皇后娘娘，并未直接废除太子。”子晟思考片刻，回答道。

“知我者，非子晟是也。因此，朕与你一同去长秋宫，我们与皇后商量一下吧。”二人说着说着，长秋宫就在面前。以往来长秋宫，文帝都是步伐轻快，如今却是有些沉重。

“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听到宫人来报，在翟媪的搀扶下出来迎接。

“皇后，你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不用了。”文帝连忙扶起皇后。

“子晟，你也来了，少商近日可好？她也是个有福的孩子，如今又再度有了孩儿，你定要好好照顾他。”皇后叮嘱子晟。

“是，子晟知道，嫋嫋也念着皇后娘娘，来日就会入宫来看您。”子晟回礼。

三人来到殿内一同用膳，皇后娘娘贴心地为文帝夹菜，“圣上，您尝尝这个，清脆爽口。”

“神谙啊，今日你与我饮些酒可好？”文帝端起酒杯，皇后娘娘望着文帝，心中思绪万千，圣上已许久没同自己饮酒了，怕是有话要说吧。

“圣上，你如有话不妨直说，妾与你多年夫妻，你的想法 妾还是知道一些的。”皇后看着圣上说道。

圣上与子晟相看了一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气，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说道：“神谙，你觉得太子如今的表现如何？”

皇后看了圣上一眼，又望向下面的子晟，子晟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像是了然于心。对圣上说道：“太子一向仁慈宽厚，予自小对他颇为放心，但是遇到大事后，总有些优柔寡断。予深知，如今的朝堂对太子有诸多不满，圣上可是要废除太子？”

文帝听罢，直直看着皇后，竟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皇后继续说道：“圣上心中自有定论，予定会支持圣上。太子终是担不起这天下的责任，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居之，但妾身有一请求。他日三皇子成为太子之时，能不计前嫌，给太子寻得一处安稳之地度日即可。”

文帝听完，有些不忍。“神谙，你也知道这其中厉害，太子终是太过仁厚，储妃也并非是很好的助力，因而，废除太子，另立三皇子，实属安稳朝堂之举。皇后莫要怪朕，太子也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朕必当给他寻一个好差事，让他安然无恙。”

皇后听完便谢恩，子晟看着皇后娘娘如此，心下不忍。因皇后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对嫋嫋有照拂之意，若非太子实难当大任，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曾几何时，子晟也是规劝过太子，莫要任人唯亲，凡事要考虑大局。但太子依旧没有听，反而一再的放任，致使朝臣们大为不满。如今帝后恳切相谈，也是最好的结局了。想完这些，子晟便告退回府。

回到府中，嫋嫋正在陪希儿写字，希儿嘟起嘴巴，甚是可爱：“阿母，希儿不要您教我了。您的字比希儿的都要难看，还是阿父厉害。阿父的字可是圣上大父都夸赞的。”

嫋嫋被希儿气到了，“好好好，什么都是你阿父好，下次你有事便去寻你阿父吧。”

“希儿，你怎可如此说你阿母。你阿母虽书写不行，但在其他方面可圈可点，你也要好好学着。”子晟教导着希儿，“快向你阿母认错。”

希儿听闻，抱住嫋嫋，“阿母，希儿错了，希儿无心的。”

嫋嫋捏捏希儿的小脸蛋，“好啦，阿母也没放在心上，你定是要好好学，超过阿母。”说完，母子俩抱在了一起。

晚上入睡前，子晟告知了今日发生之事，嫋嫋也叹息，这朝堂之事终究是风云变幻，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嫋嫋心下担心，便决定过几日就去宫里看望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