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五年回忆

时间回到五年前，大婚前三日，子晟与阿飞阿起来到凌府，这终是血雨腥风的一夜。子晟在做出决定前，内心有过挣扎，嫋嫋，嫋嫋，我该拿你怎么办？子晟跪在霍家牌位前，再多的挣扎也抵不过此刻。看着面前的万千牌位，如若不报仇，看着狗贼逍遥法外，如何对得起霍家的万千亡灵。而那些牌位中赫然写着霍无伤，如今又多了一块霍君华。子晟艰难地站起，对着牌位鞠躬，握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再次转身时，他有了决定，在大仇得报前何以安家，如今与霍氏有血缘关系的只他一人，唯有报仇雪恨，才能祭奠这些逝去的人。

子晟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决绝，夜色下，一袭黑衣，孤寂冷清，一如他此刻的内心。报仇意味着要舍下嫋嫋，而嫋嫋便是那般的人。对她好几分，她变满腔热血地回报于人。但如若舍弃了她，那这辈子无论如何，嫋嫋都绝不会原宥的。

这夜的嫋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竟有些慌。“女公子，你可是想着凌大人了？三日后你们就成亲了。”莲房笑着。

“莲房，如今你的脸皮也越发厚了，是我对你平时太过纵容了，你竟敢取笑我。”嫋嫋跳上去，作势要打莲房，两个人笑成了一团。嫋嫋这才按住心下的惊慌，应是睡一觉便好了，嫋嫋安慰着自己。

第二日，嫋嫋去凌府别院找子晟，却发现府内一人都没有，她觉得甚是奇怪。来到祭奠堂，发现少了一个牌位，她顿觉大事不好。连忙回府，带上自己的背包，翻身上马要去寻子晟。

“嫋嫋，你都快要成婚了，这样的行头，你准备要去干什么？”程母担忧地问道。

“是啊，嫋嫋，你还要骑着马，莫要摔着了，有事与阿父说，阿父定会为你解决。”程父对着嫋嫋说道。

“嫋嫋你这架势，是要去哪里？”三兄觉得惊奇，“要我为你算上一卦吗？”

嫋嫋并未回应，疾驰而去。

三兄自顾自占卜，却不曾想，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久久不能平静，为何嫋嫋此次无法成婚？

子晟一行来到城阳侯府，此时府内热闹非凡，都在庆祝凌益的50大寿。子晟看着这一幕幕，觉得甚是好笑，板着脸来到了屋内。气势凌人地拔出剑对着凌益，“你还有脸办办你的寿宴，你还不知道吧，你多年前孤城一案中害死的那个孩子，用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把尸体横挂在城墙上，那个孩子是阿狸。”

凌益脸色煞白，“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子晟对天一笑，“你且仔细看看我是谁？我是霍无伤，今夜向你来索命了。”话音一落，子晟拔剑而起，就此大开杀戒，场面充斥着血腥，子晟竟有些癫狂。大仇得报，本以为有些快感，但看着满地的尸体，竟全身发抖。

“凌不疑，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嫋嫋不可置信的声音，她不相信这一幕。

子晟身体僵硬，不敢看后面的人。这一夜，子晟遍体鳞伤，形同疯癫，嫋嫋也一样，再一次尝到了被舍弃的滋味。即使是为了她好，但终究还是未兑现誓言。

自此之后，二人退婚，子晟发配边疆，嫋嫋病得差点死掉。都城中便有传言，程家四娘子就是痴人说梦，以为得了凌将军的垂怜能一步上天了，却不知自己是大梦一场，如今落得躲进长秋宫这般下场，真是让人唏嘘啊。

五年间，子晟发了疯一样的打仗，日日把自己累到极致，唯有手臂上的牙印和紧紧缠着的少商弦度过。

而在这五年里，子晟也得知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的心愿，嫋嫋已与袁善见定亲。子晟每每想到此事，心就揪着疼。但那又如何，自己已经不配得到她的原谅，更加无法站在她身侧，与她并肩同行。那么就默默地关注，帮她扫清一切障碍，用另一种方式关心她吧。

于是在这五年里，子晟拼了命的打仗，在得知袁家要参与战事，被围困之时，是子晟默默带着黑甲卫前去营救。还有程家次兄程颂，为了建功立业，去往西北征战时，也遇到了危险。也是子晟在背后扫清了敌军，让程颂毫发无伤地回到都城。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为了他的少商，那个他无比珍惜的女娘，不知今世还能否与她相见。

而嫋嫋亦是，日日躲在长秋宫中，逃避着，也害怕其他女娘来欺压。若不是皇后娘娘要求她定亲，她也是想孑然一身，度此余生。哪怕是她与袁善见已定亲，但五年来自己一直在长秋宫中，与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纵然自己想要忘记，但是只有夜半人静之时才知晓，那人一直深深刻印在自己的心里。就如同那道齿痕，自己再怎么想要去除，但是终归是存在过的，无法完全从心里挖去。

之后因皇后娘娘病重，离去前想要见子晟一面，于是文帝立刻召子晟回朝，在城门前的一见，竟已是物是人非。子晟的两鬓有些白丝，面容憔悴。而对面的嫋嫋面容姣好，只是握紧的双手，泄露了她的情绪。

子晟的归来，让嫋嫋心潮动荡。实在不愿委屈自己，拖累他人，嫋嫋终是忘不了子晟，与袁善见退了婚。

善见，善见，终是不见。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在知晓那人回朝之时，便已知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如果能重来，自己再勇敢一些，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有所不同，但那也只是如果。

天若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好在，二人相隔五年后再次因为爱在一起，往后的日子定将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