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九子

毕竟皇上当时可完全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里，他又何必冲锋在前，为弟弟们做嫁衣？

“四阿哥，按理说立谁做继承人是皇上要考虑的事，咱们不该僭越，但你既然有此一问，又问到了我的头上，我也不好搪塞。我是后宫女子，见识浅薄，四阿哥熟读史书，想必是见识了太多的朝代更迭，所谓继承人所要具备的要素，你扪心自问自己可有？”

“这……”

皇上对分权者的忌惮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特别是在约束儿子方面，有了前朝九子夺嫡的教训，皇上在养育儿子时，已最大程度限制了皇子接触权位的途径。

想三阿哥那时也已一二十岁，换做别的皇帝儿子，已经可以开府别住，可皇上却把大儿子带在身边，就放在宫里——眼皮子底下读书，读书，还是读书。

这样做，虽然会使皇子眼界狭窄，但绝对使其无法接触朝臣，形成可以抗衡皇上的势力。

只要权利在手里牢牢把控着，孩子没有阅历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他们的阿玛会总结经验，一口一口哺育孩子的。而孩子只要维持皇阿玛的思想，坚持皇阿玛的原则建设国家，做一个守成之君就够了。

如今的四阿哥也是同样的境况，每天学习，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作诗，倒也给夏冬春送来几本自编自撰的诗集册子，但夏冬春看不懂，无法跟四阿哥探讨。

四阿哥更觉日子索然没有盼头。

患得才会患失，四阿哥就属于想的太多，如果是简单的开导能安抚他，四阿哥也不必跑来找夏冬春了。

既然哄不管用，那就只能吓一吓。

“四阿哥可还记得三阿哥如何没的？”

“什么？”四阿哥烦躁的心情好似浇了一盆冰水，立刻镇静下来。

“三阿哥就是做的太少，想的太多，还妄想走捷径，结果落得那样的下场。四阿哥如今乍然被皇上看重，又是皇上长子，就算自己不去想别的，也自有人挑头，勾着你去想，原是不怪四阿哥的。但凡成大事者，必定内心坚忍，想想当今圣上的夺嫡之路，岂不比四阿哥惊险万倍，他又是如何应对的？是否如四阿哥这样，跑进宫里问太后娘娘了？”

一席话说罢，四阿哥已然沉静。若以宿命而论，他前十来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自己，他于储君之位全无半点希望，不由得便带了几丝灰败。

“四阿哥，莞嫔父亲得力，自己也争气，现在你万不可正面触其锋芒。你要知道皇上必然容不下另一个年羹尧，不必你有任何动作，皇上自会出马。”

四阿哥将信将疑地离开了，雁妞端着茶走来，“娘娘辛苦了，润润嗓子。”

“额娘，儿子要虎虎。”

五阿哥奶声奶气地冲夏冬春喊道，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不等乳母靠近，从乳母怀里挣着，要往夏冬春身上扑。

“唉……”雁妞挥退乳母，略有感慨地看着五阿哥，“别的阿哥想的是未来，咱们阿哥想的却是眼前。”